营帐内,伍遗正在用细绢认真地擦拭自己的佩剑,摇摇晃晃的黄色烛火在他的俊脸上投下几道暗影,柔化了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看起来竟有几丝温和。
一名守卫从外面撩起帐帘,脚步略显匆忙,颔首禀报,“将军,您快去看看,那些患民的病似乎加重了,最近患病人数也在增加,今日……突然死了五十余人。”
伍遗擦拭剑柄的手顿了顿,面上毫无波澜,继续将剑柄仅剩的一点污渍擦掉,才抬起头来看向守卫,把剑放入鞘中,带上厚厚的面纱,“走,去看看。”
患民区被分成一个一个的小隔间,基本上没有说话交谈的声音,只剩沉重的喘息声、痛苦的□□、压抑的哀嚎。
士兵们正将死去的人拖上担架,往已经准备好的火化场抬去。
“怎么回事?不是给他们喝了新煎的药吗?”伍遗皱了皱眉头。
“禀告将军,前日就给他们喂了药,但是,他们的病情似乎没有任何好转,今日突然集体恶化病情。”士兵忐忑的回应着。
“去禀告给城中大臣,将情况传递给国王。”
“是!”
——————
“什么?”武崇国国王愤怒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中燃烧着怒火,“瑶草国果然没安好心。派使臣去瑶草国交涉,如果他们给不出一个好的交待,之后收到的将是一封战书。”
大臣肃穆而立,接下命令准备退出大殿。
“慢着,伍将军现在还在患民区吗?”国王突然问道。
“是的。”
“传信让他回宫一趟。”
——————
瑶草国内。
“国王,大殿下,武崇国那边的使臣传话,武崇国患民用了我们瑶草国的药草后,病情反而加重了,问我们要一个交待。否则……武崇国就要引战。”大臣满脸焦虑。
“怎会这样,我们提供的药草就算没有功效,也绝对不会有反作用。”安远右手扶额,剑眉轻蹙,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只怕,是被人做了手脚,到底是武崇国故意栽赃嫁祸还是有人从中做了手脚,父王,我得去查一查。”
“嗯,那就派使臣去和武崇国那边接洽,远儿,要尽快查,事不宜迟。”
第二日,安远在使臣的引领下带着侍卫进入了武崇国,一路上武崇国的民众嘀嘀咕咕,轻声交谈着什么。
“这不就是瑶草国的大殿下吗?是不是?”
“是啊,大殿下可心善了,经常给边界那些难民分发治病的汤药,有时甚至亲手给他们看病呢。”
“哼,心善?我看是故意装好心,想先收拢我们武崇国子民的人心,获取信任,然后,在上次卖的药草里做手脚,没听说现在病死的人数在增加吗?”
“按你这种说法,如果大殿下真想搞垮我们武崇国,不应该偷偷用其它的法子吗?怎会如此明目张胆地卖有问题的药草给我们。”
“他们肯定不会承认是药草的问题,只会说是我们的问题。”
“大殿下绝不是那样的人!”
“你对其它国家的殿下如此了解么?你到底是哪国的人?可好好想清楚。”
“我……”
安远坐在马车里置若罔闻,半眯着眼小憩,最近要处理的事务实在是太多了,公文、患者、新药方的调配,如果再引发战乱,这是安远绝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患民区的哀嚎声更响了,混杂着不远处火化场枯木残叶燃烧时的噼里啪啦声。
“麻烦将军先带我去看看我们卖的药草吧。”一赶过来的安远直接找士兵带自己去见了伍遗。
伍遗右手一挥,一位侍卫上前,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安远带到药库间。
安远拿起药草凑到鼻尖闻了闻,心下暗道:这确实是我们提供的药草,难道是煎药过程中出了差错?
侍卫站在安远身后冷哼一声,“如果大殿下疑心是我们煎药出了问题,不妨亲自煎一回看看那些患者的反应。”
安远刚想说什么就被侍卫的话噎住了,无奈之下,只好拿着药草去煎药。
药煎好后侍卫拿给未喝过药的患者服下,是一个面黄肌瘦的年轻男子,从打扮上来看,应该是一个穷书生,安远在一旁查看病情变化。
只见那穷书生服下药后,脸色如常,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可到了三个时辰后,开始浑身发抖、不停的呕吐,皮肤慢慢变得更加透明,甚至能看到浑身血液在四肢流动的可怖画面。
这是病情加重的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