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萱跟着王公公走了没一会,就觉得头重脚轻了起来。
受寒一说自然是用来安慰可儿的,只有芷萱自己知道之前的三日究竟有多么惊险。
昏昏沉沉不说,生前经历的一切都恍若幻境一般浮现在脑海中。
说是鬼门关走了一趟也不为过。
重病初愈尚要静养,更何况芷萱还未愈。
寒风一吹,她的额头又开始发烫。
“姑娘,您可看清脚下的路,您要是在这路上出了什么闪失,杂家也不好跟贵妃娘娘交代。”
“公公带路就是。”
寒冬的王都,天空总是铅灰色阴阴沉沉的,宫内的青瓦红墙更显压抑。
芷萱的身体开始忽冷忽热,时而哆嗦颤抖,时而又冒起虚汗。
她的指甲陷入掌心,痛感才能让她勉强打起精神。
“公主殿下如何了?”
芷萱问了一句。
王公公诧异回头,这芷萱姑娘能问出这么一句来,就说明这人不是心性如同白纸般单纯就是恶毒之极。
况且在那事之后,谁还敢觉得她单纯?
看来这女人当真是个狠毒没半点人性的狠角色了。
王公公扯了扯嘴角:“公主如何,姑娘总会知道,您就算不想知道也逃不掉,又何须急于一时呢?”
芷萱闻言,睫毛微颤。
王公公心下觉得有几分好笑。
此时倒是知道扮可怜了?真是人不可貌相。
终于,前面王公公的脚步停了下来。
“姑娘,到了。”
芷萱抬头,眼前正是高贵妃的居所长春宫。
当今皇后无子,高贵妃诞下的皇子贺子璎被立为太子。
贺子璎……
芷萱唇间无声地溢出一声叹息。
以为王公公让她自己进去,她谢过王公公后就要往殿内走去。
“慢着。”
芷萱顿住脚步,不卑不亢地问:“王公公可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吩咐?”
“是贵妃娘娘的意思,贵妃娘娘说了,姑娘您犯下那样大的错,长春宫也不敢放您进去,公主因着您的缘故日日噩梦缠身,久病不愈,想必是罪魁祸首没受到惩处的原因,您要是还有点良知,就该跪在这长春宫门口六个时辰,为公主祈福。”
芷萱的手指渐渐捏紧。
六个时辰……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怕不是要一直跪到次日清晨。
这样的天气,随便放一个身体健康的男子在这里一晚上,第二日只怕也就没了气息,更何况大病未愈的她。
贵妃这是要她的命啊。
“良知。”
芷萱轻声重复了一遍,眼神有些恍惚,又带着一丝轻嘲。
“若是我不愿呢?”
王公公没有说话,一旁一直安安静静站着的几个内侍却走了过来。
几个内侍都是特意选的高大身量,显然是专门惩治人的。
芷萱明白,她无论如何都“不会”不愿为公主“祈福”了。
左右都要跪,自己跪总比别人按着跪□□面些。
芷萱理了理衣袍,轻飘飘地跪在了那里。
王公公阴冷怪异的声音再次响起。
“姑娘可跪好了,贵妃娘娘说了,若是姑娘跪的不端正,或者又玩弄那些个小心思小手段,那就是祈福的心不诚,这样一来,就要重新祈福,到时候您可别又跑到太子殿下面前说我们娘娘如何虐待您,您说是么?”
芷萱苍白的唇角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