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欢拿着印章,表情纠结。
霍祺看叶欢一直拿不定主意,主动拿出写好的和离书,“我知道,你早已对我没了爱意,这份和离书本该早些写给你。不过现在给你也不迟,殿下,往后我们便再没关系了。这算是我对你最后的请求,虽然我们有过不愉快,但也有过美好的时候啊。”
叶欢把印章攥进掌心,迟疑地点下头,“好吧,那你要我把印章送去哪里?”
“城西的打铁铺,和掌柜的说要西北的陨铁做马鞍,掌柜的自然会明白。”霍祺一口气说完。
叶欢收起和离书,小心翼翼地叠好,起身站了起来,“霍祺,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叶欢便要往屋外走。
“殿下!”
霍祺跟着到门口,又叫住叶欢,“翎儿他……”
“翎儿我还是那句话,你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带,我既与你和离,也没理由再帮前夫带孩子。”叶欢淡淡说完,便继续往院子外走。
等上了马车后,叶欢把霍祺的话转述一遍给统领,再把印章交给统领,“这些都是霍祺与我说的,剩下的,就交给统领大人去办了。”
统领接过印章,保证道,“属下一定把霍家暗桩拔除干净!”
叶欢轻轻地“嗯”了一声,马车徐徐驶向宫门。
等见到太后,叶欢刚进大殿,便哽咽哭了出来。
她把和离书递给太后看,心痛道,“母后,霍祺为了霍家能脱身,竟然用和离书骗我给他送信。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说父亲收到印章就会认罚,可我心里都清楚,他这是要拿我的命去换霍家活啊。”
太后看叶欢哭得伤心,心疼道,“霍祺如此选择,你也不必再为他担心,既然他写了和离书来,那就与他和离。你是我朝长公主,不怕没有好儿郎!”
叶欢哭到哽咽,她摇摇头,“母后,经此一事,我不愿再嫁了。倒不如一个人在公主府,能时常进宫与您说说话便好。”
叶欢为皇上太后做了那么多,许多事都不能公开来说,既然叶欢不想再嫁,太后他们也不会再说什么。嫁不嫁人,以后都让叶欢自己去选。
太后宽慰叶欢道,“你能这样想也行,你有公主俸禄,还有哀家和你皇兄罩着,比起嫁人再看人脸色,倒是更好一些。不过你往后有称心的人,也可以来找哀家,这一次,哀家一定帮你好好把关。”
叶欢点点头,又哭了两声,适时地停住了眼泪。
出宫后,叶欢一身轻松,解决了霍祺,又拿到和离书。既然霍祺先不义,她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回到公主府,叶欢让人拿来她的藏酒。要好好喝一顿。殿外的人以为叶欢是伤心买醉,只有叶欢和芍药知道,她这是高兴的。
而霍祺,则是煎熬等待。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但他期待能知道霍家的消息。
一日复一日,他被关在这个小院里,外边的人根本不搭理他,他也没机会再传消息出去。
就这么过去二十日,有人来带霍祺出去。
霍祺大半月没打理自己,胡茬邋遢,走出院子时,问,“可是要带我去天牢?”
“等你到了便知道。”统领面无表情道。
霍祺牵着儿子,上了马车,确实到了天牢。
刚走进天牢的大门,霍翎便哇哇大哭。
霍祺抱起儿子,哄了两句,被统领催着往前走。这样的场景,他早就有所预料。
但等走了一会,统领带着他停在一处天牢前,看到天牢里被捆住手脚的爹娘,霍祺瞪大了眼睛。
“为何会这样?”霍祺大声喊道。
统领把霍祺推进天牢中,“为什么会这样,你们自个心里清楚。最后两天,你们一家子就待在一块,最后说说点家常话。”
锁上天牢的门后,统领便走了。
霍觉靠在墙角,他的两条腿都被打断,这会根本动不了,艰难地睁眼看了下霍祺,眼底露出沉重的痛楚,“你……你知不知道,你害死全家了!”
霍祺摇头,说不知道,“我明明格外小心,却还是被皇上的细作发现。后来我拖温蕙给你们送了消息啊?”
“什么消息?”李氏披头散发地摇头说没有,“除了盖了你印章的假信,我们什么都没收到。若是提前知道送银子的队伍是皇上的人假扮,以霍家军的兵力,又如何会让我们一家人在这里见面。”
霍祺拍了拍脸,确认不是做梦,瞪大眼睛道,“不是的,我真的让温蕙拿印章去城西打铁铺送信,要说的话,我都藏在印章里。你们不可能没收到啊,除非……”
霍祺恍然大悟,这才想到,叶欢没听他的话去城西打铁铺,消息自然也传不到漠北。
霍祺的心像被撕裂了一般,愣在原地,绝望到眼泪都流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