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筝倒是已经去郑母那边睡下了。
白露咬他手掌心的肉,含含糊糊地说:“我就笑,我还要叫......”
说到叫,郑箜就想到爱人小猫儿似的叫声,每次哼哼唧唧娇里娇气的,真是能把他的命给叫没了。
说起来已经有好一阵子没亲热了。
郑箜嗓子干哑,呼吸灼热,凑在她耳边轻声问:“叫什么?”
背对着他的白露还没察觉到他的变化,得意的劲儿眼角眉梢都溢满了,故意努嘴吧唧了一下他的掌心,然后拉长了声调逗人玩儿:“叫chua......啊——!”
下一秒,天翻地覆的翻滚后,白露就被人死死压进了被窝里,身上覆来一具充斥着爆发力的年轻身体。
经过了不到两个月的紧张复习,一月二日,在一个下着冻雨的上午,无数怀揣着美丽大学梦的知识青年自四面八方汇聚在考场。
这一年的考场考生是一大特色,有十五、六岁面孔稚嫩的,也有三十多岁容貌沧桑的,有穿着军装身姿笔挺的,也有面红耳赤忍耐奶水慢慢浸湿胸襟的。
白露发现自己遇到郑箜后,居然会很容易就被某些人某些事触动。
上午第一场考完后,坐在她前面的女人厚实的棉衣被奶水浸透,不少人都下意识往她胸口看,或许他们并没有恶意,只是无意的一瞥,却给女人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白露看着她越来越弯曲的背脊,忽然生出一股说不清的冲动。
被人宠坏了的人总是会有些任性,所以白露几乎没有多考虑利益得失,只是因为想做,就取下了郑母特意给她和郑箜、郑筝织的红色宽大针织围巾,伸手戳了戳前面女人的背。
等人小心翼翼用手臂掩饰着胸口部位扭头看过来时,她笑着将围巾递过去:“衣服打湿了会很冷的,你先用我的围巾挡一挡风吧,围巾很宽很长,你把它牵开绕几圈,能当个披肩用。”
女人脸红得更厉害了,眼神闪烁,下意识想要拒绝。
然而白露是谁啊,一张嘴只要她愿意,鬼都能被哄得开开心心给她推磨,不等女人拒绝的话说出口,白露就先笑着说:“你家孩子几个月了?我家那个也还没断奶,这一上午考下来,也不知道她饿了没有,会不会哭。”
说起孩子,女人敏感闪烁的眼神柔软了下来。大概是同样身为小婴儿母亲的身份,让女人对白露放下了紧绷的戒心,想了想,她伸手接过了围巾,真诚地看着白露道谢:“我家孩子才刚满月,孩子爸就在外面等着,一会儿考完了我就能出去给孩子喂奶了。”
白露笑出一口糯米牙,以过来人的语气感慨道:“怪不得你还能有奶水溢出来,等孩子再大一点,光她一个人嚯嚯都不够,哪还有这机会让你浪费的。我家那小丫头每次吃奶,真是恨不得把我的血都给吸出来,真是吃不够的讨债鬼。”
女人被她这语气说得忍不住笑了出来,忽然也觉得其实自己现在并没有什么好羞愧的,奶水浸透了衣服又如何?就像这位女同志说的,奶水也不过是孩子的口粮,跟他们这些人吃的米粥喝的水又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女人又觉得自己胸前的水渍挡不挡都无所谓了,就想把围巾还回去。谁知白露却诧异地看着她:“我借你围巾是为了保暖啊,又不是遮羞,这个天气你穿着湿衣服坚持考试,万一生病了影响明天的考试怎么办?快围上,别冷着了,我看着都觉得冷得不行。”
她这么一说,女人倒真感觉到冷了。
等下一场考试开始,之前收卷离开的那位面容严厉的中年女监考官在经过女人桌前的时候,顺手就将手臂上搭着的一件军绿色大衣放在了女人腿上,仿佛就只是路过时随手一放。
女人感动得眼眶湿润,很快又在监考官严肃的提醒声中收敛心神,聚精会神认真投入到答题中。
等出了考场,在约定好的位置等着她的郑箜第一眼就发现她脖子上的围巾不在了。
“围巾丢了?”郑箜取下自己的围巾给白露围上,白露也不矫情,跺着脚缩着脖子往他身上贴,“冷死我了,脖子上空荡荡的,好冰哦。”
郑箜捏了捏她鼻子,笑着不痛不痒地说她:“好冷还不知道把围巾带上,要不是取下来了能给丢掉?”
不远处追赶上来想要还围巾的女人远远看见了,也不再硬挤开人流去追人,而是笑着将围巾转身塞在了孩子的襁褓上,给熟睡中的小婴儿挡风遮雨。
她希望这份温暖能跟自己最爱的人分享,至于还围巾,待会儿回招待所洗了烘干,明天再还吧。
抱着孩子的男人诧异地看着红围巾:“这是哪来的?”
女人想了想,说:“一位漂亮仙女借的。”
男人方正的脸上露出个笑来,“就瞎说,小心被人听见。”高高大大的身影自然而然靠着女人的肩膀,让她免于被拥挤的人流撞到。
虽然他对周围陌生的一切很不适应,但他还是在尽力保护着他想保护的人。
除开第一场考试状况百出,之后大家都吸取了教训,准备得也足够充分了,两天的考试下来很是顺利。
考完之后白露就回家里就怀着一种必须要把之前两个月缺的觉找补回来的狠劲儿结结实实睡了一个星期的懒觉。
之所以只睡了一个星期,倒不是白露一下子勤快了,而是因为郑筝那里考完一个星期后就突然早产了。
都说七活八不活,偏偏郑筝就是刚满八个月零几天,接到消息后郑家所有人都急急忙忙赶往了医院。
想到郑筝早产的时间点,再想想周家人最近的态度,回头又看看心慌意乱活脱脱在脸上写着“我好欺负”四个大字的郑父郑母,白露哪里还睡得下去,这必须得上战场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