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江海头皮一麻,心脏狠狠咯噔一蹦。
不仅是白江海,就连白厦和白母都不约而同生出了不详的预感。
在三人无声的祈求中,收了白江海好处的生活医疗助理朗声笑着对白江海等人招手,“白兄弟,你之前不是说你的一双儿女仰慕蒋先生吗?怎么宴会才刚开始就躲到角落里去了?”
饶是久经沙场的白江海都忍不住眼前一黑,满脑子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蒋先生六十大寿的宴会上出现了一点小骚动,一位来参加宴会的白太太突然晕倒了,原本该在这一晚享受到高光一刻的白家人灰溜溜被送走,更可怕的是明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降临的来自于蒋先生的怒火。
——人越老越不服老,年轻时候可能还会容忍的小问题,到了年老的时候反而会更加在意。
原本要来讨好他的小姑娘突然跑了,是不是在嫌弃他老了?好好一个大活人,在如今这样信息透明化的现代居然还能让人给跑了,是不是在故意戏弄他?或者是在嘲讽他是个糟老头子?
这一晚,白家人也在疯狂地连夜到处找白露,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只要在蒋先生把怒火发泄到他们身上之前,先把白露找出来作为罪魁祸首恭恭敬敬送到蒋先生面前随他发落,想必他们白家还有一条苟且偷生的活路。
可是他们本身就存在一个误区,对白露的认知还固定在以前,所以他们联系了周欣,联系了杨梅,联系了荣茜,联系了白露以前的那群塑料姐妹团,却一无所获。
白厦不相信这些人的说辞:“爸,这些人肯定没说老实话,白露既然会提前布好局跑出去,就肯定找好了藏身的地方。”
白江海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能怎么办:“难道我们还能一家一家去砸门?”
不说别的,因为原先的白露虚荣且唯利是图,结交的朋友也多是有点家世背景的那种,现在白家本来就岌岌可危,再不管不顾去砸人家的门,岂不是故意得罪人?
最后没办法,父子俩只能怀着渺茫至极的希望,一个在家里尽量发动人脉查白露的各种消费信息,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另一个则无头苍蝇一样在外面各家酒店辗转搜寻了一夜。
至于晕倒的白母?现在哪里还有人管她,一个人留在医院的病房里孤零零躺了一晚上。
*
周日的早晨,白露难得起了个大早,听见外面有动静的时候就爬了起来,顺利在洗手间门口碰到了刚从里面洗漱出来的陈寻。
目光在他还悬挂着水珠的下巴停顿了一下,白露表情自然地对陈寻打了个招呼:“陈哥早上好呀,这么早就起来了?”
陈寻不好意思地侧身让开门口的空间,抿唇笑着说:“没,我是刚下班回来。”
现在才早上五点多,连他妹妹都还没起床读英语,陈寻有些意外白露居然起得这么早。不过转念一想,对方说不定是不习惯他们家的床?
白露还真不知道昨晚上陈寻什么时候出去上班的,一双迷朦的眼睛都瞪圆了:“陈哥,你昨晚什么时候出去的?是还在酒吧上班吗?”
这......
陈寻有一瞬间的尴尬。
不是因为自己的工作地点特殊尴尬,而是尴尬于原来白露早就认出他就是那晚酒吧里救了她并且还给她垫付了医药费的侍应生?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吧。
陈寻很快调整好心态,摇头回道:“没有,换了一家了,昨晚上的是下半夜的班。”
其实是为了能在家多待会儿陪陪白露,哪怕这种陪伴仅限于她们在卧室里面玩闹,自己在客厅角落看书,只要是同处于一个空间里,哪怕看不见她,哪怕不是在做同一件事,陈寻也依旧觉得心里的小雀跃能满得溢出来。
一段感情最甜蜜的时候,大概是双向奔赴的热恋期。可要说最美好的时候,绝对就是最开始的暗恋期了。
即便年龄比白露大两岁,陈寻到底是个此前从未开过窍的纯情大/处/男,一开始就先自己把自己给甜晕了。
纯情大/处/男的思维活动白露是绝对不可能理解的,此时她脑子里琢磨的都是让陈寻帮忙。昨天之所以没说,是因为白露要瞒着陈果。
陈果确实不是那种大嘴巴的人,可抵不住她太单纯,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
白家人找到学校来是迟早的事,知道陈果跟她最近走得近也是必定的,到时候就怕有人故意去套路陈果。
陈寻就不一样了,他本身就在鱼龙混杂的环境工作,这段时间接触过后也看得出来人品绝佳,只要自己在请对方帮忙的时候耍点小手段......
洗漱过后原本是要去睡觉的,可是有白露在,陈寻怎么也挪不动脚,不知不觉就站在原地傻愣愣看着洗漱的白露发呆。
女孩儿站在他家灰扑扑的洗手台前,用着他前一天才刚亲手买回来的塑料杯接水,她纤细柔白的手指头轻轻搭扣的水龙头是他亲手换的,亲吻她红唇的牙膏跟他用的是同一管,还有此时正游走在她糯米似的白牙上的牙刷......
满嘴牙膏泡泡的白露对着镜子一边刷牙一边欣赏自己的美貌,刷得差不多了,喝口水鼓着腮帮子左边咕噜咕噜再右边咕噜咕噜,最后低头吐掉。
牙膏是草本茶叶味道的,幸好不是她最讨厌的薄荷口味,天知道那种塞进嘴里好像灌了一大口风油精的清凉感,喜欢用薄荷牙膏的人到底是怎么喜欢上那种感觉的?
护肤品太占位置了,能卖的都挂同城上卖掉了,白露也没挑剔,直接低头用水龙头里的清水泼到脸上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