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梦里那坠空的绝望和窒息,白露又出了一身冷汗,大热天不需要开空调就打了好几个寒颤。
[系统,系统!是不是你在搞鬼?!]
系统依旧没响应,白露却越发笃定,色厉内荏地叫嚣:[肯定是你搞出来吓唬我的,你就想让我留在陈寻那里补偿他什么情债,我告诉你,我白露不是被吓大的!]
都这样了,系统居然还是没反应。
这让故意装蠢乱扣帽子的白露忐忑到了极点,同时心情也沉到了无底洞里。
从今天机场开始,这个缺德系统好像就没声了,仿佛一下子就销声匿迹了一样。如果白露单纯一点,大概还能当作是对方眼看任务完不成只好妥协撤退了。
然而缺德系统的安静,对白露来说,却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这一晚,白露没有再睡,一直睁着眼熬到天亮。
看见东方升起的光亮,白露稍稍松了口气,精疲力尽地站起身,准备去洗手间冲个热水澡放松一下。
然而就在站起的一瞬间,眼前场景一错,一个穿着白大褂气质冷淡的男人不言不语地盯着她,盯得自己双眼泛起红血丝也不眨一下眼。
转瞬间,这个男人又从冷峻的天山谪仙化身成狰狞的厉鬼,用嘶哑的声音朝她低吼咆哮,宛如悲痛到极致的野兽......
白露再睁开眼,入目的是医院里那熟悉的惨白惨白的天花板,呼进肺腔里的也是莫名熟悉的消毒水味道。
虽然她人已经醒了,却没有动,只是呆呆望着天花板发呆。
缺德系统还是没有动静,白露开始怀疑所谓的穿越是不是其实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或者说,其实她抛弃富二代前男友后才发现自己其实对他是真爱,所以悲痛欲绝到精神错乱了?
大脑放空,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乱七八糟,七零八碎,好像想了很多,仔细一回忆,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就这样呆呆躺到了晚上,中途医生来询问她要不要出院,白露直接要求对方给自己来个精神科检查,于是就顺势又留了下来。
眼看着夜幕四合,华灯初上,新的一个夜晚又要降临了,躺在病床上cos死尸一整天的白露忽然惊醒似的打了个哆嗦,掀开被子翻身就坐了起来,手脚慌乱地去翻手机。
拿到手机后,熟练地按下那一串号码,按完了白露才后知后觉发现,连自己电话号码都没背熟的她,居然早就把陈寻的号码背到熟得不能再熟。
白露愣了愣,而后皱眉自言自语:“啊,这是他接送我上下学的那回特意背的,为的是手机丢了也能联系到他。”
所以才不是因为什么不自知的喜欢啊什么的。
真是见鬼了,难道是因为做噩梦做多了,脑子都要降智成偶像剧恋爱脑了?什么都往那上面靠。
真够无聊的。
撇撇嘴,白露果断按下绿色拨号键,手指头抠着床沿的铁架子,冰凉的触感让她头脑清醒。也不知道陈寻在做什么,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都没人接,正当白露不耐烦的时候对面才接通了,却半晌都没有说话声。
一片安静。
白露见怪不怪,第一时间调整好了声音里饱含的情绪,力图让一个苦涩又含着些许期待的少女形象透过声音跃然至电话另一边陈寻的眼前。
“喂,陈寻,是你吗?”声音娇软,带着平时没有的甜腻,让陈寻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一点改变:白露叫他的名字了。
而不是平时的“陈哥”。
仿佛预感到什么,暗自伤神的陈寻心跳紊乱,鼓动的热血倏然升温狂奔了起来。他长了张嘴,试图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能说什么,所以最后只能木讷地“嗯”了一声。
“嗯”完又立马懊恼起来,惴惴不安于自己会不会表现得太冷淡了。
察觉到自己的不安,陈寻又忍不住觉得这样的自己实在太好笑了,像个卑微的滑稽的小丑。
他复杂难辨的心绪并不能影响到白露的正常发挥,空着的一只手轻快地在床沿上弹跳着,嘴巴上却娇蛮地说:“陈寻,我昨天走了。”
陈寻“嗯”了一声,想说我知道,我去小院子找过你了。
白露拉长了“em...”的声音,像是有话想对他说,却又开不了口,最后才仿佛自暴自弃地直接问他:“陈寻,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陈寻胸腔里仿佛揣了只小鹿,撞得他又疼又痒又激烈澎湃,某种预感也越发强烈。这股强烈的预感冲击得他神魂都要飘起来了,思维乱成一团:“很、很好啊,我是说,你很好,全世界最好!”
这个说法逗笑了少女,耳边是她噗嗤清脆的笑声,声音里的甜度也随之增加:“那,跟你妹妹比,我更好还是她更好?”
这问题问得陈寻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毕竟在他看来,妹妹和白露是不一样的,这能如何比较?
好在白露也不是非要逼他给个答案,而是忽然转换了话题,说:“昨天走得太急,你给我买的那些拖鞋毛巾都没拿,昨晚上没有用到它们,一晚上都没睡好觉,你可以给我送过来吗?”
“现在?”陈寻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