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温德尔条顿心中可能就是这么打算的,李普通一刻都坐不下去了,宁可和他撕破脸皮,打开天窗说亮话。
骑士并没有正面回应她的问题。
最初低声呼唤他的名字仅是让他驻足,听到李普通之后的话,他才终于转过身来。
一转过头就是一句:
“您……以前不是这样的。”
李普通最怕听到这种话了,她的心里顿时“咯噔”一声,开始发慌。
骑士的视线在她的身上,但大脑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和回忆里,没有留意到她的异样。
他的话像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虽然以前您也会问他们问题,但从不会像这样刨根问底,哪怕会触及对方心里的伤痛。甚至把问题留给了他们,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而且您今天,一次圣术都没有使用。”
李普通:“……”前半句还好解释,但后半句……不会圣术的圣女……就很致命。
生怕骑士会现场让她展示圣术,李普通不敢再放任他说下去,马上且刻意用会让骑士觉得熟悉的语气叫他的昵称:
“温德,”她用微笑来掩饰自己的心慌,“我成长了。人不可能永远不改变,现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有一些不一样,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李普通不敢再在“她变了”“圣术”这些致命的话题纠缠下去,她站了起来,揉了揉酸疼的脖子和肩膀,对骑士说:
“不说这些了。我们抓紧回程吧,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一天的时间了。”
骑士一顿,一如既往地颔首应道:
“我知道了,小姐。”
说完这句话,伴随“刷”的一声金鸣,骑士抽出了剑。
意识到他拔剑了,李普通的大脑空白了几秒,等回过神后,她的心跳快速得激烈得像是在敲锣打鼓。
此时的骑士着实有点吓人。
当下,他们二人依然在那个该死的天台玻璃花房里,但一开始围观的、像是在动物园里看猴子的男爵和他的下人们全部被她赶走了。
于是目前就只有她和骑士两个人。
当长剑出鞘,空间突然安静起来,就连花房里的小昆虫也噤了声。
浅淡的光洒落在一声不吭的骑士的身上,为他诡异的面容勾出轮廓,也照亮了他手中的剑——那把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染尽了血污,狰狞可怖的长剑。
李普通连忙看了玻璃一眼——玻璃上倒映的是贝安蒂丝汀的绝美容颜,而不是她伊泽的皮囊。
李普通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温德……你想做什么?”
骑士:“我这就去为返回帝都做准备。”
然后提着剑拧头就走了。
李普通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见他突然这么走了,鬼使神差地就跟了上去。
骑士的步子迈得宽,速度又快,李普通才冲出玻璃花房,他人便已经不见了。
冥冥中有种不详的预感,李普通也顾不上会暴露自己了,气急败坏地喊了声“温德尔条顿!”,结果半点回音都没有,天台的风倒是呼呼刮得很大。
李普通:“……”该死,不会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吧?!
情况紧急,李普通踹掉了不方便移动的带跟的鞋子,提起厚重的裙摆,赤脚在地面飞奔。
温德尔条顿上哪去了?
他到底在哪里!
他想干什么?!!
骑士的踪迹并不是太难寻。
因为自有指引。
一离开天台,李普通就找到了或许……不,是一定能追上骑士的路。
男爵家很漂亮。
不像是风靡帝都的豪华装修风格,他的宅邸看上去简洁又清新,而且很干净。干净明朗的走廊没有过多的摆件,一边是漆得白白的墙和桦木色的房门,一边是整整一排的大窗户,光线充足明亮。
于是似乎还是滚烫的,鲜红的血滩出现在米白色的大理石地时,变得尤为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