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只能很憋屈地模仿着姐姐的字迹,努力誊抄圣经,还拉上李普通一起受罪。
只折腾过十字绣并且绣到一半觉得太烦了让它变成了一字秀的李普通,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手里的白色软布变成一块手帕。
直到坐在书桌那边的穆尔已经抄完了十页圣经,她依然盯着手里的白布,苦大仇深,像是想一头撞死在这块布上面。
撞不死,能晕过去也好,起码就不用面对这种要命的难题了。
李普通愁眉苦脸的样子逗笑了穆尔。
他是憋着笑的,没笑出声,但还是被李普通察觉到了,于是立刻收获了眼刀一对。
眼刀刷刷刷打在身上,穆尔反而更是忍俊不禁。
他放下了羽毛笔,往李普通坐着的沙发这边走来,还一边用怀疑的口吻嘟囔着“有这么难吗”。
可到了李普通的跟前,他的关注点不是在“刺绣难不难”上面了,而是在她的手上。
她的左手受伤了。
伤到的地方应该是在掌心,用白布条裹了两三圈,不会太臃肿,不影响行动,也不显眼,加上李普通还特意掩着藏着,以至后者现在才发现。
见穆尔一直盯着自己的左手看,一句话都不说的样子像比说了十句百句还多,李普通莫名有点心虚,嚅嚅道:
“只是我自己不小心伤到了而已……”
她要是不露出那点心虚的表情,穆尔就真的信了她是不小心弄到的。
可就因为她这心虚的表现、扑朔迷离的话语,穆尔直觉她可能伤得不轻。
二话不说,他直接拿走了她手里没一点进展的小手帕,揣自己兜里,像是打算要自己开干,然后去把药膏拿了过来,态度强硬,动作却熟练而小心地用剪刀剪开布条,伤口马上便暴露在了空气中。
长长的一道,横过掌心,像是刀痕。
穆尔实在不认为他的专属侍女有要碰刀的机会,握着李普通的力道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他眉心拧成了结,拼命思考。
得出的答案让他自责:“难道是在给我做夜宵时候伤的?”
李普通依然不正面回应问题:“啊……也不是,不是什么大事情,你别管了。”
但当她的余光掠过伤口,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恐怖的画面,她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有点强硬地想把左手抽了回来,却没成功,只好右手抱着左肩,别开了视线。
李普通推阻的样子让穆尔不由更往坏处想,顿时就觉得她是遭到了欺负和霸凌。
感觉到穆尔的气场突然变得危险起来,一声不吭的样子和第一次见面时死神降临的模样如出一辙,像是拿着一把刀就能屠光整个公爵府的人,李普通不敢再隐瞒。
她打算用比较轻松的口吻解释。
于是振作起来,同样凛起神情,高深莫测地看着穆尔,又用右拳锤了锤自己的胸口,自豪地说:
“这可是我的勋章,见证了我勇敢地为我的荣耀而战!”
穆尔明显没有听懂,满脸问号。
李普通只能解释。
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下:
虽然有公爵夫人的发声,公爵府里的人不敢再动她了,可“公女”二字就像毒/品一样,能够毒害脑部的神经系统,能让人丧失理智,做出一些正常人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
最开始的几次,他们找到李普通这里来的时候,还算是正常的。
无非是放放嘴炮,挑衅一下,李普通也就没有理会,把他们当成了空气。
事情的转折点,是从“攀比”开始的。
见李普通一连好几日对他们的各种示威挑衅不搭理,眉毛都不挑一下,他们不死心,改变了作战方针,从外部压迫,变成了内部竞争。
“我才是最适合任职公女殿下专属侍女的人。”那个侍女环顾四周一圈,看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然后突然就开始脱起了衣服,等脱得精光,把身上的钱币全部抖在了地上、值钱的首饰全部砸在地面,接着挑衅地对所有人说:
“我能为公女殿下献上所有!你们能吗?!”
全场一瞬死寂。
也只是短短的一瞬而已。
一瞬过后,除了正偷偷在地上捡钱捡首饰的李普通之外,所有人无不跟上了第一个侍女的发病节奏。
“我能!”
“我也能!”
“可笑,谁不能了?”
“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