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在外间听得心惊肉跳,这些小王八羔子不得好死!
见沈复年要走,薛氏连忙叫住了他,“他姑父且站住。”
沈复年停下脚步,薛氏立刻从屋里找到一个油纸包,包了几样点心,出来递给沈复年,“明日云檀回门,你们早些过来,让珍珠来陪陪她姐姐。”
沈复年接下点心,拱手道,“多谢大嫂。”
沈复年拎着点心回来时,沈珍珠还在沉睡中。
他把点心递给沐氏,“明日云檀回门,大嫂说让咱们都去。今日之事,岳父说暂时莫要声张,等秋后算账。”
沐氏点点头,“听我爹的没错,等给珍珠定下亲事,到时候再收拾那两个狼崽子。”
沈复年又道,“这几日就不让珍珠去铺子里了,你带她在屋里玩玩,她要吃什么穿什么,别舍不得钱。”
沐氏道了一声好,“官人别担心,咱们的女儿总是能吉人天相。得亏今日侄媳妇发现了,不然可怎么办才好。”
沈复年想到郭家,心里盘算开来,“回头你扯些布送给侄媳妇,这回咱们不去找郭家,看看郭掌柜与旭哥儿怎么说。”
沐氏心里有些担心,“虽然珍珠是无辜的,但……”
沈复年双目有神,“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见人品,且等着吧。”
沈家夫妇在说此事,郭铁匠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沐家父子一起中榜,沐家的门楣一下子提高了许多,珍珠是沐先生唯一的外甥女,自幼得沐家人喜爱,说不定现在一堆的人在打她的主意。
沐家人反应很快,沈复年前脚走,沐安良后脚就使了一名学生去王家传话,“贵府郎君往后不必再登门!”连一个理由都没有。
不仅如此,沐安良把前几日嫁女儿时王家送的礼也让儿子拎过去丢到了王家大门口。
平远镇的人议论纷纷,沐先生一向与人为善,从来没跟谁家结过仇,这是发生了何事,让沐先生大动肝火。
沐家人一个字不解释,王家大门紧闭,谁也打探不到一个字。至于王三郎与王二姑娘的事情,只有王家、沈家、沐家和郭家知道,外人不得而知。
当天下午,王家爆发了一次规模更大的争吵。
成氏见外人走了后,拉着王二姑娘的衣襟问,“说,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王二姑娘被吓到了,结结巴巴道,“娘,是三哥,三哥给我的药,让我下到明月姐姐的酒里,然后让我把沈珍珠带到柴房里来。”
王三郎呸了一声,“不是你说沈姑娘勾的郭二郎看都不看你一眼,让我替你报仇?”
王二姑娘仿佛被人踩到了尾巴一般跳了起来,“你胡说,你胡说!”
王三郎冷笑,“都到了这个时候,二妹妹还装什么清白人。是,我喜欢沈姑娘,至少我敢承认,我敢想办法去争取。你喜欢郭二郎,连说都不敢说,让我打头阵,你在后头跟着捡便宜。现在便宜没捡到,二妹妹倒是想把屎盆子都扣到我一个人头上。”
王大老爷抬脚踢了他一下,“畜生,难道你屁股是干净的不成!”
王三郎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祖父,爹,娘,儿子做的儿子承认。儿子喜欢沈姑娘,但沈姑娘与郭家二郎好,儿子才想了这个下作法子。儿子命不好,遇到招娣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材,不然现在沈姑娘就是儿子的人了。”
王大老爷气得用手指着他,“你,你这个混账!”
王三郎抬头看着王大老爷,“爹,您别跟儿子说您不想。您倒是想把姐姐嫁给沐云舟,可沐家看不上。沈姑娘是沐家的半个宝贝,儿子若是能娶了沈姑娘,儿子以后还愁什么。”
王大老爷痛骂,“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岂有自己……”他感觉再骂下去有辱斯文,及时住了嘴。
王三郎哼一声,“这家里这么多年全靠祖父一个人,爹和大哥要科举,儿子若是不为自己多想些,以后全靠捡大哥吃剩的,岂不得饿死。”
王大太太哭着道,“你这个傻孩子,在爹娘心里,你跟你大哥是一样的啊。”
王三郎面无表情,“娘,儿子不孝。”
成氏在一边道,“别假惺惺了,这事儿不还是三郎你挑的头,不然招娣这个傻子能想到这种歹毒的法子?”
王三郎忽然哈哈大笑,“婶子,别叫我笑话你了,你以为你闺女是什么良善人不成。我本意是要娶沈姑娘为妻,你女儿却说让我先坏了沈姑娘的清白,然后娶她做妾。看看,这得是多大的仇恨,才能想到让人家做妾。”
成氏这时候也顾不得对方以前是自己要巴结的对象,一屁股坐在地上哭起来,“没天理啊,从你们回来,我们招娣见天来把明月当成小姐伺候。这伺候来伺候去,最后还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王大太太回道,“弟妹,我们固然有错,难道招娣就干净了?药是她下的,酒是她灌的,人也是她带过去的。但凡这三样事她少干一样,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
反正她儿子不吃亏,王大太太毫不在意,她还嫌弃王二姑娘坏了她儿子的名声呢。
成氏一边哭一边闹,“没天理了,没天理了,一个堂兄,把堂妹的衣裳扒光了轻薄,现在还要来赖我们。我不管了,我去找族长,族长不管我去找吴里长,我就不信这世上没个说理的地方!”
王老太爷狠狠一拍桌子,“侄媳妇!”
成氏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