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智波真央死了。
准确来说,是消失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原以为只是简单的一次出任务,却没想到是敌国的阴谋,就算宇智波真央再如何声名远扬,面对成群的忍者也分身乏术。
等木叶派出的增员赶到时,看到的就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景象,而他们要支援的人却失去了踪影,只找到了遗留下来的还染着血的佩刀。
千手扉间在得到这个消息时还没反应过来,捏着毛笔的手登时顿在那里,墨水便啪嗒一声滴落在纸面上,晕开了一片阴影。
低头看去,墨迹刚好把他所要写的内容盖掉大半,这一张纸算是白费了。扉间叹了一口气,将这张纸沿边撕掉,扔进了纸篓。
不知为什么,自己听到这则消息时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倒是有一种“还是来了”的感觉。
宇智波斑那边大抵是要疯了吧。
如他所想那样,斑沉默着带着增员小队从外面回来,手里握着在战场上捡到的小太刀。他眼神凛冽似有火焰在燃烧,周身的杀气锋芒毕露令人避之不及。
——宛如修罗再世。
当刀失去了刀鞘,一切都朝着无法挽回的方向奔跑而去。
两位建村之人的意见渐渐开始产生分歧,这在过去还好,最近一段时间矛盾愈渐激化。
终于有一天,宇智波斑孤身离开了木叶,无一族人跟随,任千手柱间如何挽留都改变不了他的决定,义无反顾地抛弃了这座他们梦想的村落。
扉间不清楚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如若那人还在是不可能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离开的。
原以为对方在临走前找特地找自己说的那番话就很疯狂了,没想到几年后他的做法更让自己不敢置信。
斑控制九尾袭击了木叶,柱间身为一村之长挺身而出,与昔日挚友展开了激烈的对战,战况持续了三天三夜。扉间赶到时看到的就是面目全非的地势和躺在水里的宇智波斑,千手柱间站在一旁,面无表情的脸让人莫名不寒而栗。
兄弟二人相对无言。
一瞬间,眼前的景象与两族结盟前的那场大战相重叠,只是再也没有一个叫宇智波真央的人来挡在他们面前了。
“你的族人我和大哥会善待他们的,看在真央的面子上。所以...安息吧。”
说罢,扉间盖上了棺盖。
*
宇智波斑死了,尸体被藏在了木叶的深山。
宇智波因这一系列变故式微已久,在木叶警卫队建立后才慢慢好转。
九尾自那次大战后被木叶收押,漩涡水户自愿成为了人柱力,用一族独特的封印术将尾兽封印在了体内。
千手柱间为了忍界安危提出分配九大尾兽,五大国纷纷同意,统一战线。
一切又似乎回到了正轨。
千手扉间继续研究他的忍术,闲暇时间便开始编撰和完善历史书,力求将真实有效的信息记录下来,以便代代留传。
在编写到某个地方时,他的笔停了一下,想到当年那人跟自己的一段似是而非的对话,便又开始踌躇不定了。
「如果你要记录木叶的历史,记得不要把我的名字放上去。」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知道太多为好......答应我好吗,扉间?」
「.........」
「...好吧,我会注意的。」
思索再三,扉间还是提笔写下了一段字,短短几行潦草的介绍完了一个人的传记,转而开始进行下一轮的编写。
随之这件事而完成的是忍术研究的重大突破,但刚研究成功就被兄长打成了禁术,除特殊情况外不准使用。扉间没有办法,只好安心当他的火影副手和担负起教六个小萝卜头的责任。
今年年中,千手柱间添了个小孙女,起名为纲手。对于这个新到来的小生命扉间也是很喜爱的,算是最近这些繁琐事中为数不多的喜事吧。
但紧接而来的一则消息直接给他当头一击,把他给打蒙了。
经医忍检查,千手柱间的身体在逐渐走向衰败,可能会不久于人世,若非不是扉间有所察觉急忙让人看情况,恐怕等这人死了他还都被蒙在鼓里。
强大如千手柱间,也会有英雄末路的一天。
他早该知道,那场战斗死去的又何止宇智波斑一人。
“这些你是否早就知道了呢......”
男人看着眼前再次失败的忍术,终于接受了事实——一个在脑内建立起的惊人骇俗的事实。
“你果然没有死,看来斑没有说错,比起他反倒是我疯了才对,竟一遍遍验证着你活着的事实......”扉间捂脸低低地笑着,声音里透露着些许疯狂,“所以,你又去了哪里呢,是回到自己的时代了吗?”
他喃喃自语,好似魔怔了一般。
手边的书掉落在地上,扉间弯腰捡起,刚好看到位于这页纸开头的几行字,脑内不禁再次回想起女人说的那番话。
他浮躁的心顿时平复了下来,只余有浓浓的无奈和就连自己也分不清楚的复杂情感。
“原来你早就料到此事,早就料到他们会有这一天......不愧是狡猾的宇智波。”
“算了,去哪里都好,只要活着就很好了......”
人走了,书却被随意摊开在桌面,静静地躺在那里,有些褶皱的纸张记载了战乱时期各色杰出人物。
「战国时期第一女忍,宇智波一族,名不详,善用刀,姿容端丽,世人称之为——战场之花。」
史书编撰五年后,其相关内容被编撰者二代火影亲自去除。
战场的花,以尸体和鲜血为养料,越是饮血越是娇美,并非和平的土壤所能催生出来的花朵。
她的凋零,世人会惋惜,但不会铭记。
若干年后,老一辈的人再谈及此事,只会记得曾有那么一个人活跃于战场之上,一个眼神便惊艳了时光。
*
初代火影死后,忍界大动荡,其他四国趁虚而入,矛头直指木叶,上位不久的二代火影也于战场上牺牲。
战火并未平息,每次忍界大战后没过多久便会再一次爆发。
在草之国的某座地下洞穴,白发苍苍的老人静坐在石座上,巨大的镰刀斜靠在一旁,枯瘦的手指捏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他轻轻擦拭着表面,试图让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容颜更清晰的展露出来,可奈何年代过长相片早已失真,根本不是随便擦几下就能解决的问题。
斑轻叹一声,终于放弃了自己执拗的行为。
“斑斑!花之国的樱花开了,我偷偷折了一支给你哦~”
有着怪异语调的声音从洞口深处传来,一名浑身白得不似人类的人形生物从地下探出头,伸出手将花枝递到他面前,还得意地晃了晃。
“聒噪。”他皱了下眉,沙哑的嗓音里满是不耐。
白绝倏地闭上了嘴,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眸竟诡异的流露出些许委屈。
斑默了一下,撇了一眼那晃眼的粉色,淡淡开口:“放这后就走吧,别来吵我。”
“了解~”白绝得到特赦,快速放下樱花,然后嗖的一声窜入了地下不见了。
他许久无言,神情复杂的低头看向脚边的花枝,花朵繁茂旺盛,能看出是新开不久的,只是这折了的樱花又能开放多久呢?
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下,没有土壤没有养分,再鲜艳的花朵也存活不久。
斑弯下腰捡起地上的花枝,小心翼翼的放到腿面上,手指无意识轻捻着柔软的花瓣。
花之国的樱花再一次开了,可陪自己赏花的人却早已不在。
在想明白真央的真实来历后他就开始筹备自己的计划,不仅是为了理想也是想着如果有一天他能见证她的出生呢。
他等啊等,等到风烛残年,等到人老枯黄,等到都要放弃的时候却忽的再次于战场听到了那人的名字。
可自己已经荣华不再,他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年龄上更是时代的鸿沟。
虽然如此,但是...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再等等,再多等一会。
为了「他」的理想。
为了「他们」的理想。
一切漫长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等理想实现之日,则是他们再次相见之时。
这样想着,斑握紧了手中的花枝,缓慢而坚定地闭上了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
战国篇结束了,这章信息量有点大,准确来说就是斑和扉间都猜到了真央的身份。恭送男主,后面几乎没他什么戏份了。
因为我要写大女主文,于是男主被我整没了,老铁们说我做的对吗?(顶锅盖跑)
第31章 31.
何为恐惧?
当打心底抵触某一件事时,从心底酝酿而生的绝望情感便是恐惧。
当发现自己大抵是回不去的时候,真央向来古井无波的眼底终于流露出名为恐惧的神彩。
但这不是对眼前敌人的畏惧,而是对自己见不到那人最后一面的无望。
她所担心的那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
自己的行踪应当是保密的才对,除了千手兄弟和斑那边,只有雇主清楚她的行动......难道木叶里有奸细?
面对眼前将他们几人紧紧包围的敌人们,真央一咬牙提刀冲了上去。不管怎么样,回得去算她命大,回不去大家就同归于尽吧!
尽管他们这边只有三四个人,但有自己在,也算是杀出了一条血路。
就在她浑身是伤的打算带领着底下的人冲出包围圈时,胸口乍然惊现的凉意打断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语。冰冷的刀刃从背后没入了身体,伴随着的钻心疼痛使她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真央面色惨白,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似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栽在自己人手里。
她咽下喉咙的腥甜,忍着痛艰难地转过头想看清是谁,可只看到一个模糊的黑影视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明年的樱花祭要失约了啊......
真可惜——
仅剩的混沌意识逐渐抽离,随着身体上的疼痛慢慢远去,真央只感觉自己像是灵魂离开了肉.体一般,轻飘飘的,毫无实感。紧接着又迅速坠落,好似从虚空落回了人间。
在度过了漫长的黑暗后,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说话声,有些熟悉,但一时间也想不起声音的主人是谁。直至眼前渐渐有了光亮,一抹令人眼前一亮的黄色闯进了视野,她才产生一种诡异的踏实感。
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真央涣散的眼眸逐渐聚焦,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来者——他有着一头金黄色的头发,双眼碧蓝如洗,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一个人群中的发光体。
“...你是谁?”
来探望的波风水门:“.........”
他看了眼面前躺在简易病床上状似虚弱的少女,无奈地扶额:“你只是失踪了三天,怎么跟十年没见似的连我都不记得了?”
“失踪?”听到这句话,真央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坐起身子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是回来了。
她居然回来了?!
脑内登时有什么炸开,那些埋藏于时间长河中的记忆一股脑奔涌而来,她摸向自己的心口,那里完好如初没有一点伤痕,仿佛先前发生的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一场没有结局的幻梦。
“波风水门...?”
少女踌躇却带着笃定的语气让他不禁松了一口气,水门庆幸道:“看来不是失忆,这我就放心了,但凡你再出现晚一点木叶那边都要把你上死亡户口了。”
“只是你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忍......唉唉?怎么哭了?!是有哪里受伤了吗?”
他顿时手忙脚乱,没想到这人眼泪说掉就掉,根本毫无防备。
“没有,我没事。”真央发现自己的失态,但无论如何都停不下来,只得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极力压抑着颤抖的哭声。
据水门说,她是自那次埋伏岩忍的任务消失的,消息刚传回木叶三天后便在那片区域的周围被不死心再次前来寻人的水门发现了自己,于是慌忙喊来了队友把人带走安置了起来。
如果真的只是这样的话,那她在战国的十五年简直是个笑话。
那些记忆里难忘的回忆真的是她所经历的吗?又或许只是她的黄粱一梦?
不知过了多久,真央终于平复好情绪,抬头露出一双冷静到极致的眸子,里面是前所未见的漠然,水门望着那双眼睛心底没来由的感到一丝凉意。
“水门......”
“嗯?”
“我做了一个梦。”
水门疑惑询问:“梦见了什么?”
“我梦见自己在另一个时代生活了十五年。”
她的声音很平静,水门琢磨不清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便给她倒了一杯水,顺着话题干巴巴开口:“那肯定是一场意犹未尽的梦吧。”
“是啊,确实很意犹未尽,甚至有些不愿醒来。”
真央捧着水杯淡淡附和,随后闭上了嘴,不再多说。
水门:“.........”
他直觉这人隐瞒了些什么,却没继续追问,沉吟片刻后便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