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白果随意应了一声。
“！！！”还准备说些什么的绯整个人都怔了一下，接着她不可置信的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生怕错过一点东西。
“你…”她震惊的问，“脱离了系统的控制？”
白果点头。
“不可能！”她快速的否认。
他们这些玩家遭到公司的追杀，躲不开清缴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被植入在后脖颈的芯片，只要芯片还在，不管逃到哪里公司都能对他们进行定位。
就连她这种拥有特殊能力，能够穿越空间的玩家都无法避免。
也有玩家有过将芯片取出来的想法。
但，通过实验证明，完全行不通。
之前排名第五的玩家，他找了所在世界能力最强的医生来进行手术，却在芯片取出来后身体受不住冲击而死亡。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白果淡淡的反驳她，“想取就取出来了。”
绯：“……”
找到了生机，她激动的想要爬起来，却因为伤势过重整个人又跌坐在地上，疼得她龇牙咧嘴的，差点疼昏过去。
抹去额头浸出的冷汗，她执拗的问：“怎么做到的？”
“你是怎么把芯片取出来的？”
看着绯抓着这个问题像是抓救命稻草的模样，白果沉默了。
她要是回答的话，面前的这个女人说不定会崩溃。
沉默了一会，在她过分期待的目光下，白果说：“硬生生被拔除出来的。”
“这个办法你承受不住，”她补充道，“你的身体素质太弱了。”
明亮的带有光的眼睛暗淡下来，绯还保持着期待的表情僵在脸上。
白果的话，将她新找到的希望打碎了。
“怎么这样？”她将整个身体缩在一起，也不在乎身上的伤口是否会被她的动作重新扯开。
她就蜷缩在哪里，极尽可能的缩小自己，像个逃避现实的小孩子。
绯很怕死。
否则也不会在公司的追杀下逃这么久。
她当初只是来参加游戏而已，没想过还会参加一场真实的逃生游戏。
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
白果安静看着她，不去打断。
她在这里的话绯暂时还是安全的，可能是因为武力的原因，在原先的【安全清缴者】被消灭后，并没有新的追杀过来。
但，要是她离开，下一秒绯就会陷入绝对的危险境地。
这一点，白果敢肯定。
“没有希望了。”绯喃喃的说，声音细若蚊蝇。
眼中空洞一片，她交叉的双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的手臂。
不管她怎么逃，安全清缴者都会找到她。
没有办法躲避，也没有办法战胜。
就算是看到了希望，也会被毁灭。
到现在为止，已经完全没有再逃下去的必要了，反正怎么都是要被清除掉的。
“从三个月前见过你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逃亡中。”绯缓缓的倾诉着自己的经历，声音有些发闷，带着她的心酸和崩溃。
“一开始还只是不怎么厉害的怪物，后来演变为机器人，他们越来越厉害，越来越强大，数量也越来越多。”
“多到我逃不开。”
“有好多玩家都被清缴了，还有好多人活在逃亡的旅程中。”
“我曾经想过利用能力逃到别的世界，可是没有用，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追上。”
说到这，她抬起头，沾满血污却依旧遮掩不住俏丽面容的脸上满是疲惫。
她提醒白果：“我能被找到就是因为芯片的原因，你能够把它拿出来就证明你有活下去的资本。”
“我知道。”白果轻轻应和了一声。
看着狼狈到极点，整个人都处在崩溃阶段，同为玩家的同伴，白果并没有对她产生什么同情的心理。
来参加游戏的人都怀有各种各样的目的。
她是为了不菲的奖金，还有人是为了获得游戏圈子里的地位。
想要体会攻略游戏人物过程，获得游戏人物爱意的更加不在少数。
还有，不知道抱有什么目的人。
他们都怀有各种各样的目的，会得到什么结果也要自己承受。
这是白果一贯的思想。
至于面前的绯参加游戏是为了什么，她完全不想问，也不想知道。
“你知道我们在游戏里为什么会有各种不同的能力吗？”绯问。
她现在很像是在交代遗言。
“知道，”白果点头，“是因为我们本身就隐藏着这种能力，公司只不过是把它激活了而已。”
所以，在有玩家发现公司的秘密，或者是玩家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公司就会将其抹消掉。
在没有能力者的普通人世界里，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能力者的事情传播出去，造成世界动荡的。
至于玩家在游戏仓里的本体，到时候会被按上植物人，或者是玩家自愿留在游戏世界中不回来的名头。
反正，也没人知道事情的真相。
但是，让公司想不到的是，这一次竟然会有这么多玩家先后发现公司隐藏的秘密，所以才有了现在许多人遭到清缴的场面。
“你知道啊，”绯感慨似的说，“怪不得会当上第一名，你本身其实就是一个怪物吧。”
“一个知道一切，看着一切发生进行，却不去阻止的怪物。”
白果问：“为什么这么说？”
“公司无法对你进行抹杀，他们忌惮你的实力，甚至不敢派人过来试探，只能把你困在这个世界，让你无法回去。”
绯死死的盯着白果：“你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保护他们，就如同保护我一样。”
“我并不是在保护你。”白果指正她，“只是看见了，正好出手帮忙而已。”
“还有，我还不知道公司设计出这款游戏的真实目的。参加游戏也是你们自愿的，排名靠前的那些人，也包括你，在没有发生变故前很是享受自己拥有的力量吧。”
“在享受力量的同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在绯无法理解的目光下，白果冷静的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如果真的回到了本土世界，在没有能力者，满是普通人的世界里，这些人将会站在顶尖者的位置上。到时候很难保证没有头脑一热，就想要统治或者是破坏世界的人出现，如果再出现派系之争场面会更加难看。”
所以，在没有找到好的解决办法之前，留在这里，按照公司给的路走是最稳妥，也是最能保住本土世界的办法。
虽然很不公平，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第98章 生日礼物
“那我们呢？”绯死死的咬住下嘴唇,眼中燃烧着愤怒的光。
白果的回答真的刺激到她了。
她没想到面前这个少女是如此不近人情的存在，亏她在三个月前还提醒过她公司的不正常，这个人的心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心,理智简直的像个运转周密的机器。
“我们怎么办？！”她歇斯底里的大喊，带着浓重的嘶哑嗓音,眼睛发红却死死的咬着唇，不让眼泪落下来。
“是公司骗了我,他们没有告诉我们真相,我,我们这些玩家才是受害者！”
“我不会做一些伤害世界的事情,也不想要站在人类的顶点,我只想要活下去,为什么连这种出于本能的求生也要破灭掉？”
面对歇斯底里的绯，白果缄口不言。
绯已经失去了理智,现在无论她说什么,这个女人都不会听进去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绯说的是事实。
现在正被公司追杀的玩家才是真正的受害者,造成现在这种惨象的也是公司。
“你也是玩家，”绯抬头,她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右腿不自然的弯曲着，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少女，“为什么不站在我们这边？”
“我不站在任何势力的一边，”白果面色冷漠的说,“说到底公司惧怕我,你也是想要利用我。”
绯：“……”
被拆穿心里所想,女人的脸上闪过心虚，她别过脸闭口不言。
“第一次见面，你提醒了我公司有问题这件事，”见她不说话，白果缓缓叙述绯的计划过程，以及目的，“这不是出自于你的好心，而是想要利用我的力量逃出困境。”
“也不只是我一个人，实力靠前的玩家你应该都通知过了。”
“他们被迫知道公司隐藏的秘密，被迫面对追杀，被迫和你站在同一战线。”
绯发现了秘密，而其他人则都是被她拉下水的。
绯语气重重的辩解：“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只有集合大家的力量我们才有可能活下去！”
此刻的她，显得格外偏执。
白果定定的看着她，明明她没做出什么表情，绯却觉得身上莫名一寒。
被这种眼神看着，仿佛整个人都被看穿了一般，有种将全身秘密摆在对方面前，任她打量的不安感。
心里发虚，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也没有了之前那种偏执的愤怒气势。
“关我什么事？”白果缓缓的说。
在绯惊讶的眼神下，她语气肯定的重复道：“你想要活下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她也完全没有帮面前这个人活下去的义务。
“你想要回到原本的世界也跟我没有关系。”白果向前走去，走到绯的面前，身上散发的冰冷气势，使面前的女人看她的目光变得警惕，一瘸一拐退到墙角的样子看起来可怜极了。
完全不理会她的可怜样子，白果伸手钳制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黑色与黑色相对视，白果嗤笑一声：“还真是一个卑鄙的人。”
“完全没有野心，只想要回家什么的，是在骗我吧。”
从这双眼睛里，她看到的只有惶恐不安的掩饰。
没有坦诚相待，有的只是欺骗和利用。
这个人，拥有着无害的外表，和出口就大义凛然的话语，内心简直是黑的冒泡。
“没有。”下颚骨被捏的生疼。
绯咬着牙一字一顿的反驳白果，眼眶中积蓄的泪水忍不住滑落。
就算是如此狼狈，她也丝毫不服输的重复肯定道：“我没有骗你。”
没意思。
被看穿了还嘴硬什么的。
跟这样的人谈话实在是太没意思了。
白果唇角珉的紧直，她不悦的皱了皱眉，绯看起来已经随时会倒下了。
白果并不想要和她继续浪费时间。
她松开手，任由对方在面前犹如一片破碎的落叶，滑落在地。
少女转身离开，木屐踩在地面的声响，在平静的房间中发出不大不小清脆的响声。
“等一下！”
绯大喝出声，这一声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带着数不尽的嘶哑和不甘。
白果停下脚步，她侧过身子看向被抓住的衣袖角。
这件衣服是禅院直哉亲自为她挑的，现在被抓脏了。
死死的抓着少女的衣袖角，绯用尽全身的力气，她抬头，墨色的瞳孔中泛着亮光。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
以一种疯狂的语调问：“你表现的这么平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其实你是有后路的吧？”
“你一定找到了脱离这里，回原本世界的办法，不然，你不可能不怕死的，不可能不怕会在这里被困一辈子的！”
“告诉我。”
她大喊：“将回去的办法告诉我！”
这大概是白果为数不多的耐心时刻，她告诉绯想知道的问题答案：“只要你能完全毁掉芯片，就能回去。”
她们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是靠数据组成的身体，能力的传导以及本身的思想，靠的完全就是链接着大脑和脊柱的芯片，而在游戏仓中的本体，正处在一个做梦的阶段。
这个世界中的一切都会通过芯片传递到游戏仓中，经由玩家的本体做出选项，再通过芯片传递到游戏中的数据意识体上。
把芯片取出来后，只要芯片还在玩家的手上，除了能力的传导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外，被压制的思想也会被完全隔绝开来。
拿白果来说，她现在的意识与本体处于两个状态，在游戏仓中的本体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意识体却还处在活跃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有人伤害她的本体，作为已经被分离出来的独立个体，她的意识也不会受到伤害。
这是芯片被取出来，没被完全毁掉的情况。
如果芯片被完全毁掉，没有芯片与本土世界的对接，意识体会被马上传送回去。
这就是白果找到的，能够回到本土世界的方法。
绯苦笑一声，缓缓放开抓住白果袖子的手。
“我猜的没错，”她用异样的眼神看着白果，“像你这种人早就为自己找到了后路。”
“嘴上说着不关自己的事，其实是因为你能够独善其身。在所有人都被杀掉之后，你就能够回去，到时候所有的玩家都被公司清剿了，全世界只会剩下你一个能力者。”
“呐，我说的对吧。”
“说我虚伪，利用别人，”绯破口大骂，“你他妈比我更虚伪！站在我身后看事情的发展，踩着那么多人的尸体坐收渔翁之利算什么本事！”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有一点我要跟你解释明白。”白果说。
她向后几步，跳坐在了桌子上，晃悠着双腿好整以暇的看着绯。
精致的面孔上没有被骂的恼怒表情，她指正道：“害死那些人的人是你。”
绯浑身一僵。
“身上背负着人命的也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