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子活得，简直就不像是个海盗。
“因为那个魔法？”肯尼斯听着来自其他人的消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如果不是知道对方不是那种开玩笑的人，自己在离开之前也隐约听到过这样的风声，他绝对不会相信，那些掌控这个世界的贵族们，会因为魔法这样疯狂。
可惜了，他现在已经离开那个星球，就算有心了解一下魔法到底是什么，也无从得知。
“那个叫做谢莉的小妞，”将消息告诉他的人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将魔法的基础知识放到了星网上。”
“她疯了吗？”肯尼斯嘴里的烟都要掉下来了，手忙脚乱地连忙捡起来：“这种东西是她在厄法星活下去的根本，她怎么敢就这么公布出来？”
“据说，我是说，据说，想要学习这个魔法，必须要学习过魔法的人给予一个魔法种子，才能感受到那个什么魔法元素。”肯尼斯看着说话的人摊摊手：“她掌握了这个魔法种子？”
这话听起来有几分道理，实际上仔细想想就会发现不可能。
既然学习过魔法的人都能够得到魔法种子，那魔法的泛滥将会成为不可避免的事实。
肯尼斯忽然怪叫一声：“等等，我有一个问题！”
“如果那些该死的上等人，军队里的那些人都学会了这个东西，那我们不就完蛋了？！”
“恭喜您愚钝的脑子终于想到了这一点，”无视了肯尼斯“你在胡说什么”的反抗，对面的人意味深长地笑：“所以，我们得做点什么，你觉得呢？”
肯尼斯这个时侯终于回过神：“这就是你过来找我的目的？”
“当然。”
在肯尼斯的注视中，屏幕对面的人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如果不是因为你拥有一个私港，我是不会联系你的。毕竟你一向不太聪明，如果因为你泄露了我们准备要做的事情，会给我们带来巨大的麻烦。”
肯尼斯怒气冲冲地对他碰上了长达十分钟的脏话，终于冷静下来：“这件事，我承担了最大的风险，所以我要分最大的那一块。”
厄法星这些时候越发地热闹起来，就连陈家人都开始考虑在这个星球重新投入一部分资源，改变一下这颗星球的属性。只是由于其中牵涉太多，所以暂时没有动手。
不过，在看到谢莉那个一点都不正规的学校有了越来越多的人。就连跟着她过来的那些从流放星来的孩子们也不得不登上了教师的讲台，开始向其他人传授有关魔法的知识之后，陈家人心中的天平也终于成功地偏向了某一边。
“无序的海盗们能够带给我们巨大的利益，但是有序的教育圣地，魔法起源之地，也能带给我们更加庞大的利益。”陈昕在家族长辈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热情：“那群海盗们，另一个星球就可以打发他们，但是，魔法圣地的名头，可不是想要就能有的。”
当这样的言论终于占据上风，对这颗星球的治理与改造也终于重新再次启动。
就是在这种时候，肯尼斯带着一飞船的人悄悄地潜入了这颗星球。
幸运的是对这颗星球的改造尚未波及到他的港口，这里依旧潜藏在风光当中，看上去平静又祥和。肯尼斯站在港口骂骂咧咧了很久，这颗星球上没有魔法之前，这里是他的吸金之地。每天都有不少的船只偷偷地从这里出发，巨大的货物吞吐量巨大的利益。
但是，从海盗们离开，那些上等人们也开始追逐魔法之后，这里就变得寂静下来。
肯尼斯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过金钱如同流水一般，从自己手中流过的滋味了。
他答应那些海盗们，说不好是不是也有这个理由在里面。
这次他带过来的都是海盗当中的精锐，其中不少人在通缉榜上高居榜前。就算是看上去再放荡不羁，视世俗规矩于无辜的海盗们也知道，如果有一种新的力量出现，而自己没能及时掌握的话，危险就会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来临。
“这里距离主城有多远？”
肯尼斯有气无力地说：“一天的路程。”
“我们需要好好打探一下，”有人说：“那个叫做谢莉的小妞，现在应该是众人的关注点。想要对她动手并不容易，但我们的目标不止她一个。”
所有人手上都被塞上一份名单：“这是当初她带来的人，这里面的所有人都会魔法。”
“我们的目标，只是要抓到其中几个就可以。”
肯尼斯翻了个白眼：“三天之后的这个时刻，我的飞船在这里起飞。能回来的就回来，回不来了就算了。”
他叼着烟斗，对众人挥挥手：“不要忘记你们的承诺，第一个机会，是我的。”
厄法星的主城现在热闹得堪比一颗老牌宜居星最大的主城。比起老牌宜居星，它还拥有一个更大的优势——现在生活在主城里面的人非富即贵，随便拎出一个来，都拥有响当当的来历和名头。
谢莉看着这一幕的时候时常想，如果有什么人——比如反抗军在这个时候对这颗星球使用灭星武器，直接毁灭这颗星球，大约会对这个社会的政治与经济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这里聚集着太多星际时代有名的人物，许多连谢莉都听过名字的人出现在她眼前，骨子里也许对她没有足够的敬意，但从他们的表现上却丝毫看不出来。
这种姿态，谢莉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曾经她也用这样的姿态去面对一些对自己有用，但又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的人。现在被当成这样的人敷衍，这也是一种十分新奇的体验。
不过，她不在乎。她想要的东西根本就不是那些人所想象的东西。
系统这些时候已经乐疯了。
从那天晚会之后，系统中的光点就以一种格外迅速的速度增加起来。当初在流放星，几个月的时间都只有一万多人学习了魔法，现在，不过短短一月，它统计到的数量就已经有了数量级的增长。
曾经让谢莉觉得激动的数字，如今却已经无法掀起她心灵的波澜。
她甚至觉得远远不够。
这个世界拥有千亿级别的人口，这么一点数字，无法让她觉得多么激动。
但毫无疑问，人数的增加带给她的变化是明显的。
在众人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身体又一次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上辈子费尽心力，才突破过去的六级关卡，这辈子轻轻松松，只是睡了一觉起来就水到渠成地完成了突破。
这让谢莉觉得，自己上辈子冒着被世界驱逐的风险完成系统，实在是自己上辈子做过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所以，还不够。
她需要将魔法更快地扩散开去。
让更多的人知道，更多的人投入魔法的麾下。
更多……
“谢莉，”齐妙的声音唤醒她：“你怎么了？”
谢莉回过神，恍惚地摇了摇头：“不，没什么。”刚才的自己是怎么了？好像忽然失去理智，几乎要变成欲-望的俘虏。
过去的记忆浮上心头，她想到最初学习魔法的时候，教导她的老师对她的叮嘱。
“魔法是武器，是道具，是我们借用的东西，但真正使用的永远都是人类本身。所以，不要被魔法迷惑，魔法改变不了什么，改变世界的，是人。”
她深吸一口气，对齐妙露出笑脸：“过来有什么事吗？”
后者狐疑地看看她，并没有在她灿烂的笑容中发现什么，于是说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有人想走了。”
“走？”
齐妙的声音放得很低：“你知道的，我们因为什么原因被捕。”
谢莉一下子就明白了：“有人找上门来了？”
“是。”齐妙担忧地看着谢莉。她知道谢莉对首领的不满，也明白谢莉对首领只带走了手下却没有带走她和谢威的怨恨，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谢莉。
对首领所描述的事业充满了期望的人，也为数不少。
出乎她的意料，听到她说起这件事，谢莉居然没有愤怒。
她只是平静地说：“如果想走，那就离开吧。”
第33章
齐妙震惊地抬起头：“谢莉！”
后者对她露出微笑：“为什么要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我可并没有说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你不会觉得他们这是一种背叛吗？”
“当然不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旁人并没有权利指手画脚。”谢莉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干脆说开。
“齐妙，我将魔法教给其他人，并没有想借机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什么。我将魔法传播出去，他们从我这里学习。这就足够了。”
“他们的人生依旧属于他们，轮不到我指指点点。”
齐妙说不出话来。
过了很久，她才压低声音说：“我去将消息告诉其他人。”她抬起头，深深地看了谢莉两眼，离开了了。
齐妙走出谢莉居住的房间，满怀着心事，往飞船的方向走。
虽然现在他们和城主府的关系还不错，但他们依旧谨慎地留了大部分人在飞船上居住。
也许这就是反抗军的人能够联系上他们的原因。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得到这样的回答，显得有些神情恍惚，走在路上有点魂不守舍，对身边来来去去的人群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她一直以为谢莉是有心将下一代们聚集起来的。
到时候自己作为副手也能获得对应的权利。
但是现在，这个想法落空了。她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走在路上她胡乱地想，幸好其他人没有看到现在的自己，否则自己的面子可就保不住了。
“你好，这位小姐。”一个声音在她身边说：“我们想要问个路。”
齐妙转过身去看见三个气息不怎么友善的男人，对着自己露出别扭的笑脸，看上去仿佛几百年没有笑过一样：“你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吗？”
齐妙这些时候已经没有与这样的人打过交道，陡然间看到还觉得有点惊奇这里曾经是海盗们的聚集之地，刚刚过来的时候这样的人也不少。随着魔法的出现来自外地的人增多，海盗们一个一个的都消失了。
“不，我不知道。”既然对于对方的身份有所怀疑，齐妙也不准备和他多说什么，生硬地表示了拒绝。
她往前快走几步，想避开对方，却被一个人窜过来挡住了前面的路。
“拜托，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问一下路。”挡在前面的人封住她前进的路，说的话乍一听上去很小心，身体的姿态却透露着强烈的攻击性。
本来就心情不怎么好的齐妙拉下脸：“我已经回答过你们的问题，我不知道。”
“只需要看一眼，一眼就好。”
一边说着，三个人一边试图将她围起来。身高体壮的三个人围过来，阳光都被遮住。
齐妙刚才的伤春悲秋一下子就消失了，有一点想笑。
不等她说话，围住她的三个人当中就有人掏出了武器，用身体遮挡住周围的视线，对她露出一个不带善意的笑脸。
“我想你还是乖乖跟我们走一趟比较好，”最开始和他说话的那个人压低声音说：“没有必要平白丢了命。”
他们以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会吓得站不稳，然后很快就被他们带走。
对面的人只是露出一个难以描述的眼神看着他们，慢吞吞地说：“星际海盗？”
“好吧，不管是什么，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件事情。这里，厄法星，大家都是为了魔法来的。”
“你们觉得，教魔法的人会不会魔法？”
话音未落，三个人就感受到剧烈的寒气扑面而来。按下按钮的手僵硬了一瞬间，就再也按不动了。
不知道何处而来的藤蔓沿着他们的双腿爬上来将他们紧紧地禁锢在原地。武器与人被迫分离，被吊在身前不远的地方，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拿到。
也许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无法伸出手。藤蔓看上去细细的一根，还带着枝叶，但是力道却超乎想象的大。
他们听到自己的骨骼吱吱作响，眼前冒着金星，一旁喧嚣的街道，却半点声音都漏不进他的耳朵里。
迷糊之间，有个人想，学魔法的人都这么野的吗？
“有好几个人没有回来。”肯尼斯清点了一下人数，脸上浮现出清晰的愁苦。
事情不会一帆风顺，他早有预料。可他也没想过这么简单的任务，居然还能折进去那么多人。
不用想了，自己这个星港是肯定保不住了。
“走吧。”他对身旁的副手说：“时间也到了，我们没有必要等所有的人都回来。我按照约定等到了最后一刻，已经足够对得起他们。”
他在人群当中看了两眼，那么一大群人，回来的也就只有眼前这些。其余的估计是回不来了，这颗星球眼看就要变成星际海盗们的噩梦之地。
飞船缓慢地升空，肯尼斯心头始终笼罩着不安。
也许是因为被带过来的那些人当中，有几个人的表情太过镇定，上传之后甚至有心情左看右看。
“眼睛在往哪里瞟！”重重的一击落在了戴安娜的身上，并没有因为她是一个女孩子而受到什么优待。
戴安娜低下头，在心里面无声地诅咒这群人，更多的却是懊悔。
她就不应该躲开保镖们跑出来的。这颗星球以前是海盗们的天堂，现在她深刻地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人，她压低声音问：“你也是被他们抓过来的？”
“这话问得有意思，难道这里有人是自愿过来的？”坐在她身边的是一个看上去即将成年的少年人，嘴里面叼着一根草，神情轻松自如，仿佛这里根本就不是海盗们船上，而是被风吹过的草原。
戴安娜的耳尖微红：“我是想说，不用担心。我家里人很快就会找过来的。”她厌恶地看了海盗们两眼，注意力又转回到身侧的少年身上：“你是哪一家的？我以前好像没有见过你。”
季为觉得非常奇妙，在这种地方居然有人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仿佛少女怀春一般，羞涩地看过来。
“我不是你们那个圈子里面的人，”他对对方笑一笑，看着对方的耳尖更红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戴安娜一点都不相信。什么样的普通人能够在这种地方依旧保持良好的仪态与愉快的心情？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就不是一个普通人。
但既然对方不愿意透露自己的身份，她也没有一定要追根问底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