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桃第二天起早去医院报到,新家在淮城广文路,途径大片绿荫大道,早晨熹微的阳光从翠绿的枝叶洒下来,微微的暖,像极了曾经的故水镇,她常常穿过那条路跟着表哥喻天明去河里捉鱼。
樱桃咬着面包在路边等车,耳机里播放着医疗新闻,听到有用的东西,她会用随身的小本子记下来。
开车的文正透过车窗看去,将藤萝墙下的清灵美人收入眼中,惊艳的吹声口哨,跟后面睡觉的程桀说:“桀哥,你看看那美女,好哇塞啊!”
车后座的男人脸上盖本杂志懒散仰靠着睡觉,微曲的长腿占据车后座的大部分空间,被吵醒后轻踢前座,声音磁哑略带鼻音,低低的警告:“开你的车。”
文正闭嘴后,车内的美食电台不合时宜的讲到樱桃的成熟季。
程桀还是和从前一样听不得那两个字。
他把杂志重重压在脸上,声音低,很沙哑:“把广播关掉。”
文正也听到了广播里的内容,心突突的跳,手忙脚乱的照做。
程桀有个禁忌,谁也不能在他面前提樱桃两个字,提了他就乱发脾气。
一开始大家以为他讨厌樱桃,可他又总是收集和樱桃相关的东西。
文正弄不懂程桀的心思,也不会知道此刻的程桀双眼茫滞,湿热滚烫。
一年又一年,樱桃成熟,她却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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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之所以回国,是因为有个手术需要她来做。
她没准备在国内呆多久,做完手术,参加完母亲的婚礼,她便要回伦敦。
从前最担心的就是喻丽安,现在她找到了新的幸福,也还年轻,还可以再生一个孩子。
樱桃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哪一天,怕和母亲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到她死去的时候母亲会更痛苦,所以这么多年,她几乎是躲着喻丽安,刻意的疏远,这样就算她离开,喻丽安也不会太难过。
活着的人总要好好生活不是吗。
樱桃刚到医院不久,院长告诉她,病人的心脏移植手术安排在一个小时后,刻不容缓。
樱桃没什么意见。
院长清楚她的情况,关心的问:“喻医生的身体没问题吧?”
樱桃点头:“目前还好,每次上手术之前我都会吃药。”
“那就好。喻医生也要保重身体!”
“谢谢院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
“行,你去吧。”
樱桃回办公室熟悉工作,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吃过药去更衣室换手术服,在洗手池认认真真的清洗双手。
同一台手术的医生中不乏有紧张的人,樱桃做为主刀,不仅要让手术成功,还得让搭档们信任和镇静。
手术台上的病人已经全麻睡过去,手术灯照在头顶,所有医生站在手术台周围。
樱桃放松的举着洗好的双手,目光冷静的扫视所有人,“准备好了吗?”
医生们深呼吸,点点头。
“开始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