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伸出食指,轻轻抚了抚他汗湿的头发,“没事,你儿子可是活泼得很。”
“Your feelings are really enviable as always, a sweet couple! All right, you just talk. I'm going home with my wife, too.”
随沉看向医生微微点头致意,“See you tomorrow.”
“Bye…”顾卿摆了摆手,看着诊室的门再一次被关上,又将目光换回了随沉身上。
“今天感觉怎么样?”顾卿温声问道。
“没事,卿卿,我的腿很快就能彻底恢复知觉了,这样再花上几个月,或许我就能走路了。”随沉疲惫的移动了一下头,枕在她的腿上听着宝宝的动静。
顾卿温柔一笑没有说话,看着他脖领间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青筋,默默牵住了他冰冷而湿润的手。
“卿卿,他踢我。”突然就被小家伙不轻不重的踢了一脚,随沉立刻惊喜的反握了回去。
“嗯。”顾卿单手撑在床上支撑着身体,与他交握的手牵引着他的大手放在了高高隆起的肚子上,“这是睡醒了,想要你陪他玩儿了。”
“皮小子!”随沉笑骂了一声,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宠溺纵容。
这孩子四个月大的时候,云恒就告诉了他们检查结果,好让他们提前给孩子准备东西。
自从听说是男孩,老爷子那边是越发的上心,又是请营养师,又是找人给卿卿做药膳调理身体,还特意找了他谈话,生怕他亏待了这个比重孙女还要年幼的小孙子。
可怎么会呢?
这是他的亲生骨肉,虽然不是他期望的宝贝女儿,可也是他和卿卿盼来的宝贝。
一次又一次的产检,他们看着那个从小豆子变成一个小人的小东西,一边满心期待,一边提心吊胆。
直到这个小家伙第一次用那小鱼吐泡泡一样的力道踢在他的掌心,他们相顾无言,热泪盈眶,他才有了真实感。
那一刻,他才明白了他的肩上到底又多了什么。
他答应过,他要教他们的儿子打球,要给她们的女儿推秋千。
他答应过,他要给顾卿一场让所有女人羡慕的婚礼。
他答应过,余生……他要牵着她的手一起走。
复健真的很痛苦,那样极端的方式,又疼又痒的让人抓心挠肝,扶着器材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腿上压着一百座泰山。
那些电流通过每一寸皮肤经络的时候,他真的疼痛得几乎快要昏死过去,每一次一身一身的冷汗,仿佛是在生死的边缘挣扎。
卿卿躲着他偷偷哭过,他知道。
云恒在初期一段没有成效的治疗后劝过他放弃,他也确实动摇了。
可他不能。
一个男人,有他必须强大的理由。
卿卿和孩子在门外,他就得立得起来。
他们陪着他,他就有了面对所有所有的勇气。
“阿沉,王妈说今天又收到了一大堆的快递,你是不是又给你儿子买东西了?”
“之前买的衣服,都是小裙子,虽然这小东西皮是皮了一点,不过到底是咱们亲生的,总不能亏待他不是?”随沉舔了舔没有血色的唇,温和一笑。
顾卿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就惯他吧!你那哪里是不亏待他,王妈说仓库都快被堆满了,往婴儿房里整理都不知该怎么整理,他又穿不完,真是浪费。”
“不浪费,他穿不完,还有弟弟妹妹呢!”随沉挑了挑眉,眼中满是笑意。
顾卿娇嗔的睨了他一眼,“要生你自己生去。”
随沉但笑不语,轻轻的圈住了顾卿的腰身,小心的摩挲着,细白的指尖滑动着陪小家伙玩着捉迷藏,享受着一家三口的安宁时光。
顾卿等着他慢慢恢复体力,有一搭无一搭的与他说着话,和他一起等被堵在了路上的洛言。
“今天堵车堵的这么厉害吗?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到了。”
“没事,再等等吧!他被我爸喊去老宅了,我爸又准备了些东西给你们,咱们虽然不想要什么,不过我爸对孩子的一片心意,也确实不好拒绝。”
“阿沉,你和我说实话,你还怨随叔吗?”
“他是个好父亲,但……他真的不是个好丈夫,卿卿,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心天生就是偏的,所以我没什么可不甘心的。
我其实从来都没有想和随深争什么父爱,也并不想和他争什么,我只是为我妈为你不平,卿卿,我敬他爱他,但……我没资格代替你们原谅。”
顾卿五指插进了随沉发间,轻轻的揉捏起来,“我们不需要你背负这些,阿沉,裴姨一定希望你能过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