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包装纸划过脸颊,随远下意识的捂住有些刺痛的位置,放下手来,掌心染了些许血迹。
顾卿头也不回的上车,打火,踩下油门,轧过那一束落在路边的昂贵花束,扬长而去。
车开出去不远,心神不宁的顾卿将车停在了路边,趴在方向盘上低低的啜泣起来。
她真的好心疼他。
到底要多强大,才能在那一切之后,笑得仍旧那样温柔,到底要多强大,才能在提起往事时都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可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都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自以为是的一次又一次的扎着他的心。
半晌,手机铃声响起,顾卿抽了抽鼻子接起电话,在随沉开口前,一声带着鼻音的“我想你了”脱口而出。
握着手机,随沉听着她的话,瞬间温柔了眉眼,“我也想你,卿卿,你在哪里呢?我去接你吧!”
顾卿看了一眼导航,将地址报了出来,挂断电话,靠在座椅上,用冰冷的小手敷着哭红了的眼睛,安静等着随沉的到来。
接上顾卿,把两个人送到提前订好的餐厅,洛言看着后座上腻在一起的两个人,自觉的功成身退。
“眼睛怎么红了?”随沉看着眼睛有些微微的顾卿,微蹙了蹙眉。
顾卿勉强一笑,“没事,就是刚刚被沙子迷到眼睛了。”
随沉扶着她的小脸,心疼的亲了亲她的眼睛,“不是说我去接你吗?今天风那么大,干什么出来等啊。”
“没事,就是想早点见到你。”顾卿拿起红酒倒了小半杯,又给随沉的杯子里倒好酒,微微敛下眸光。
随沉将牛排切好,放在了顾卿的面前,“尝尝这一家的牛排吧,洛言去查过,说这里的牛排是全南城最好的。”
“阿沉,我今天……遇到随远了。”顾卿叉起一块牛排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随沉切牛排的动作一顿,不置可否,见她看过来,忙轻轻的应了一声,“嗯。”
顾卿看着他的反应,有些惊异的轻蹙了蹙眉,“你都不好奇他和我说了什么吗?”
“总归应该不会是什么好话。”随沉拿起酒杯,紧紧的捏住了高脚杯的长柄,淡淡的开口:“重点是……你信了吗?”
“我当然相信你啊!”顾卿又叉起了一块肉,举到了随沉面前,顽皮的眨了眨眼,“啊~”
随沉低头一笑,咬住了那一块鲜美的牛排,看着顾卿,只觉得这牛排格外的香嫩,莫名的还带了丝丝甜味。
“阿沉,随远说你另外开了间公司,是真的吗?”顾卿好奇的问道。
随沉将手里的酒杯放在桌面上,轻轻的转动着杯柄,“嗯,已经上市了。”
顾卿眨了眨眼,不满的嘟了嘟唇,“那你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啊?害得我还大言不惭的说要养你。”
“不是大言不惭,因为公司是你的。”随沉伸手轻轻揩去了沾在她唇角的酱汁,“卿卿,那个被我父亲全盘否定的小公司,我盘活了。”
因为他的心愿,十九岁的顾卿拿出了全部的身价,甚至偷偷卖了她成年礼上她的养父送的首饰,帮他买下了那间濒临倒闭的小公司。
公司只有四个员工,他们两个,凑热闹的云恒,和一个保洁阿姨。
其实,父亲说得没错,那是个没有什么前景的小公司,即使成功的低价买下了一项专利,可他最初也只能不断的想办法补贴着让它努力的维持下去,而根本无力发展。
可后来,他被禁锢在了病床上,失去了他最爱的两个女人。
那个小小的公司,从某种意义上,很像是他和卿卿的孩子,是他和她唯一可以留住的牵连,让他不顾一切的想要它能在商场的洪流中留下来。
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比绝对控股多一分。
就好像爱她比绝对还要多一分,那五年,他也试着去忘却,可越是努力,就越是深刻,想她爱她,好像真的成为了一种本能。
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有这样一笔巨大的资产,顾卿在最初的吃惊后,心中只密密麻麻的泛起了疼。
原来哪怕破镜能重圆,可错过的那些人生,他们都弥补不回来。
在上一个岔路口走散的人,即便能够在下一个街口相遇,可她还是没办法陪那个人去看沿途的风景,扶他走过最泥泞的路。
甚至,她还背弃了阿沉,接受了随远,虽然在那些偶尔的恍然里,她都将随远当成了他,可……她真的错了,也是真的悔了。
回想着随远的那些话,顾卿忍不住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一杯红酒下肚,片刻,那一张白皙的小脸上微微泛起了红晕。
“卿卿,这酒后劲儿大,你别喝了。”随沉招呼服务生又点了一杯蜂蜜柠檬茶,又将她喜欢的小食向她面前推了推。
“阿沉,我有些话,不知道要怎么说,你再让我喝一杯。”顾卿给自己倒满了红酒,闭上眼毫不犹豫的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