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不吃东西,不喝水,无论怎么逗弄它都不吃。郁青反复喂食很久都不为所动。
于是她放它出来。
仓鼠是不是也会得抑郁症,仓鼠是不是也会想要新鲜空气?
可是没想到它从房子里窜了几圈逃出去。
郁青追去。
吵吵一路向前,正好跑到喻劲面前,被他怒喝声,踢了脚。
不过在喻劲踢之前,吵吵似乎就已经被那声怒喝吓得原地不动。
出租房暗小,郁青和姨妈说话很轻,吵吵没怎么听过大动静。
也许在喻劲踢它之前,就已经被吓死了。
郁青知道自己不应该怪罪喻劲,谁骤然见到一只仓鼠跑出来,都会惊吓。
可郁青那时候憋久了——是现在回想起来发觉。
和吵吵一样胆小、孤独。
过于敏感,了解人性,替姨妈的处境考虑,不攀比,不试图增添负担,不想埋怨。
她以为自己很成熟。
实际上只是会隐藏而已。
当喻劲将吵吵踢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时,她盯着那只陪伴了她大半年小仓鼠的尸体,情绪破防,对喻劲说出人生很少有过的重话:“我讨厌你!”
真可笑,像她这样的女孩,到那时都没怎么骂过人,骂人也只敢偷偷地独自一个人骂。
他妈的!
去你妈的!
曾偷偷在放学路上独自对着空气骂,好似能发泄一般。
平常时刻,她都维系着自己乖巧文静的假象。
不试图让大家喜欢她。
至少不麻烦。
她不是个会给人添麻烦的人。
不是累赘。
她很懂事、很懂事。
郁青将吵吵的尸体捡回家,放在笼子里,试图假装它只是装死,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
可是它没有醒过来。
姨妈走过来,发现了。
其实她知道她偷偷养仓鼠这事,对她说道:“埋了吧,不然放臭了。”
郁青还是耐心地等,半夜起来看它。
轻轻拍打它的身体。
用花露水刺激它。
给它食物。
给它糖水
给它热水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