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之所以融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大家都没有喝酒,祁悦然已经很久没参加过不喝酒的饭局了,大家以茶代酒,桌上还摆着酸奶和果汁,祁悦然吃的有点口感,正犹豫着要不要拿,靳明辉就问她:“喝什么,酸奶还是果汁?”
“果汁。”
吃饱喝足后大家开始闲聊,祁悦然之所以感到气氛舒服,因为她察觉到今晚她并不是主角,她只是受邀来参加一次久违的朋友聚会而已,而大家亦是已经把她当自己人,言行举止没有任何避讳。
祁悦然听着他们聊天,忽然发现除了苏容,剩下的几个几乎全是做生意的,看他们的穿着打扮以及随手扔在桌子上的车钥匙,似乎各个都很成功。
聊完一个话题,安逸喝了一杯茶,目光放到祁悦然身上,笑道:“嫂子你怎么不说话,我听明辉哥说你是做美容的,你可得好好给我俩讲讲该怎么保养!”
朱妍附和:“就是就是!嫂子,咱们加个微信,以后常联系!”
靳明辉笑着说:“去吧,我去跟承远他们聊会儿。”
包厢有个小厅,屏幕上播放着电影,祁悦然跟着安逸和朱妍坐在沙发上,聊了没几句就熟了,安逸跟季文通已经结婚,申哲和朱妍还想再玩几年,目前热恋中,令她诧异的是,她们两个似乎都是靠自己做生意白手起家,安逸读大学的时候开网店卖服装,现在已经有了自己品牌实体连锁店,朱妍则是大学毕业后不顾家里反对贷款开饮品店,现在生意火爆,加盟的分店已经在国内开了上百家。
“大二的时候,我凌晨四点就要起床进货,晚了尽是别人挑剩下的了,偏偏那年生意还不好,赔的我都想自杀了,幸亏有文通陪着我……”安逸讲的一脸认真,对自己曾受过的苦简直记忆犹新。
朱妍:“我还是挺顺的!小店嘛,自己开着玩反正饿不死,反而是做大了之后,麻烦简直铺天盖地,偷配方的,挖人的,诬陷的,我年纪轻轻,就得被迫陪他们玩心眼,一天天累得要命啊!”
身边坐着两个白手起家发家致富的活例子,祁悦然听着她们的故事经历,简直心潮澎湃,她们两个年纪不过比自己小个两三岁,但无论头脑还是付出的努力都远超她数倍,活该人家发财。
在了解了祁悦然的生意情况后,安逸和朱妍凭借自身经验认真帮她分析了一通市场以及行业发展前景,告诉她守着死客吃老本是不行的,要想办法发展新客户,把名声先做出去,然后规模逐步扩大,借此带动名声,靠名声盈利后再带动规模,往后每走一步皆是步步惊险,需要处处仔细,祁悦然听着她们的分析,只觉得自己波澜不惊向来求稳的心,似乎翻涌起名为野心的惊涛骇浪。
朱妍:“嫂子,现在美容行业势头正好,你可得把握住机会,悦颜要做好,规模要做大,你要当名牌创始者,要当大老板!”
祁悦然沉默了好一会儿,只觉得额头都开始冒汗了:“我,不确定自己行不行。”
安逸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嫂子,我不会举例子,但我知道一句话,站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只要你自己使把劲,我们都会帮你的。”
朱妍也跟着笑了。
祁悦然忽然看向靳明辉,那个正谈笑风生的男人也看了过来,冲她轻轻一笑。
这才是他带她来这次饭局的真正目的。
把她推到那个改变命运的风口上。
那一刻,祁悦然仿佛吃了强心剂一般镇定下来:“好,我回去就重新制定一下方案,有问题我就问你们,你们,可不要嫌我笨啊……”
二人都笑了:“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呢。”
饭局散场,各自归家。
坐在副驾上,祁悦然只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连带着全身都隐约发烫,比喝了酒劲还大。
她不是没有野心,不是没有想过把生意做大,只是渐渐地被繁琐的生活磨平了棱角,余生只想安分守己守着小店顾住温饱,可今天结识了安逸和朱妍,一通畅谈委实又把她心底渐熄的灰烬重新点燃了。
余光看着靳明辉握着方向盘的手,她开始考虑,这会不会是她此生唯一一个站在风口的机会。
靳明辉见她心思沉重,问她:“跟她们聊得怎么样?”
祁悦然:“受益良多,她们都很厉害。”
靳明辉:“悦然,你也可以像她们一样。”
祁悦然沉默几秒,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问自己:“我……可以吗?”
靳明辉:“你只管去做,有我呢。”
心里那团燥热的火焰啊,越燃越旺了。
车直接开到了悦颜楼下,熄了火后,靳明辉便不动了。
祁悦然沉思几秒,解开安全带,打开了车门:“走,上楼。”
靳明辉已经很多年没这么紧张过了,或许因为日子太平淡,即使在夜色,魅声那种场所,他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因此没少被朋友们吐槽。
他觉得他老了,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早就没了少年的那种活力,他的心就像放久了的陈年老茶,经岁月沉淀,枯燥却香醇。
祁悦然带着他上楼,他跟在祁悦然后面,凝视着她左右摇曳的背影曲线,眼中似火燎灼。
高跟鞋踩在楼梯上的声音清脆动人,身后紧随的皮鞋声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像在合奏一曲暧昧的旋律。
靳明辉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吻她。
祁悦然掏出钥匙打开门,顺便打开了灯,客厅一亮,靳明辉那颗原本躁动的心也平静不少。
明亮的地方总能使人的罪恶心思得到收敛。
客厅很乱,地板上简直称得上一片狼藉,快递箱子,无数长短大小各异的木板,螺丝螺丝钉,图纸,还有一些零散的小装饰。
靳明辉瞥了眼地上的图纸,是一个复杂的组合书桌柜。
祁悦然颇为不好意思:“本想买来给祁宸祁钰用的,结果我怎么也看不懂图纸……”
靳明辉:“所以,你让我过来,是想让我帮忙组装书柜?”
祁悦然听出靳明辉语气里的失望,说:“我遇到了麻烦,难道不可以请求男朋友帮助吗?”
“当然可以。”靳明辉嘴角上扬,拿起那张图纸认真琢磨了一会儿,接着脱掉西装外套,挽起衬衫袖子,拿起地上的两块木板认真琢磨了起来。
趁他忙碌之际,祁悦然去烧水泡茶,收拾脏衣裳扔进洗衣机,顺便把泡在水池里的碗洗了。
靳明辉余光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再看看自己手头上的活,忽然就觉得很幸福。
这应该就是家的感觉,充实忙碌,处处弥漫着生活气息,而不像自己的大房子,空旷冷清,每当他回到家,只有狗会热情地冲他叫两声。
等祁悦然忙完家务进了卧室,很久没有动静。
靳明辉已经把柜子组装好了,地上只剩几个挂件装饰,到时候由两个孩子自己决定放在哪里就好。
“悦然,你睡了吗,柜子装好了。”靳明辉试探着叫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只能看到床头灯的暗光自缝隙中透出。
门虚掩着,靳明辉很想走过去把它推开,可他又怕那样会让祁悦然不高兴,他不想违背她的任何意愿,哪怕对今夜的邀请会错了意,也只是他自己的问题,能帮她解决麻烦,他已经很满足了。
估摸着祁悦然已经睡了,靳明辉拎起外套走到门口打算离开。
奈何手刚扶到门把手上,就听到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靳明辉回头,眸中陡然炙热。
祁悦然穿着一件极其性感的黑色蕾丝睡裙倚在门边,整个人妩媚的有些邪气,她轻声一笑,说:“就这么走,不觉得可惜吗?”
“我们做点什么吧,靳校长。”
第43章 事后清晨
靳明辉没想到只是帮忙装了个柜子,竟能得到如此厚重的回报。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里,映出一片狼藉。
地上是凌乱的衣裳,床上是筋疲力尽的两个人,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床下,枕头一个在床头,一个在床尾,床单皱作一团,上面有汗渍,有血迹,跟荷尔蒙混为一体,此刻已经干透,斑驳痕迹深深浅浅,层层叠叠,轮廓清晰可辨。
靳明辉醒来时祁悦然还在睡,她累坏了,直到最后一刻手都死死扳着床板,最后才颓然垂下,无力耷拉在床边。
他轻松将她翻了个身,紧紧拥到了自己怀里。
这一刻,他感到无比满足。
终于,睁开眼面对的不再是空荡的房间,而是心爱的女人正躺在他怀里熟睡,就在昨晚,他们终于融入彼此,亲密无间。
靳明辉凝视着祁悦然熟睡的脸颊,忍不住轻轻的吻她,一遍遍的吻她。
祁悦然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会被人用如此方式叫醒。
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先清醒了,靳明辉的动作已经彻底唤醒了她关于昨晚的记忆,而她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反抗,只能任他肆意妄为。
本以为现在还是晚上,可睁开眼后,眼前的一切却明亮清晰,包括那个近在咫尺动作规律的男人。
祁悦然:“你……出去。”
靳明辉闻言轻笑一声,动作不轻反重。
引狼入室,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然然……”靳明辉伏在耳畔,轻声叫她。
祁悦然闷哼一声,指甲几乎嵌进他肩上结实的肉里,她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从云端跌回床上,似乎用了很久很久。
就算再没力气,也必须得起床了。
今天周末,且不说上午要去店里盯场,中午还得去爸妈那吃饭接孩子呢,早知道昨晚累成那个样子,祁悦然说什么也不让姓靳的进门。
靳明辉懒洋洋地靠在床头,看着祁悦然忙碌的背影出神。
她换衣裳很快,站在衣柜前几乎不需要犹豫就能决定好今天穿什么,从里到外,她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那样贴身合适。
祁悦然穿好衣服,站在床边对他说:“我去洗漱,你快起。”
靳明辉点点头。
等祁悦然洗漱完包着头发出来,靳明辉已经穿戴整齐,正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系衬衫袖口的扣子了。
明明一晚没歇的是他,可在他身上却看不出丝毫疲态,动作仍然从容沉稳,眼中泛着狡黠的光。
“然然,你还得收拾一会儿吧。”靳明辉转身坐回床边,让出了梳妆台前的位置:“我等你。”
祁悦然没说什么,坐到妆台前开始收拾自己。
靳明辉方才着实被她桌上那些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吸引,研究了好一会儿,笔筒里插着刷子和各种笔,五花八门的方盒子被放在不同的透明格子里,几十根口红井然有序的排列,颜色风格各不相同,小小的桌子都快摆不下了。
祁悦然之所以能把自己打造成店里的活招牌,除天生丽质外,会保养,会打扮也占很大一部分因素,在这方面,她向来很舍得给自己花钱。
水,乳,防晒,隔离,粉底,眼,眉,修容,口红,她几乎看也不看,伸手就能准确挑出自己需要的。
靳明辉看的赏心悦目,等的心甘情愿。
他之前也听身边朋友说过,等女人一起出门是件很麻烦的事,可他此刻只希望祁悦然能收拾的慢一点,再仔细一点,好让他看个尽兴。
祁悦然已经打扮好了,此刻一边用空气梳顺着头发,一边打了个哈欠,眼中满是疲惫。
“去煜华?”
“嗯。”祁悦然应了声。
靳明辉起身:“我跟你一块去。”
祁悦然一愣:“又要留下来吃饭?”
靳明辉扶着她的肩头,语气轻描淡写:“以后每周我都要去你家吃饭。”
正常也正常,奇怪也奇怪。
靳明辉端详着祁悦然纠结的表情,轻笑一声:“然然,看来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清晰的认识啊。”
祁悦然瞥了眼凌乱的床,脸阵阵发烫:“你,你不许再叫我小名了!”
靳明辉想了想,认真点头:“也好,你每次反应那么大,叫的多了,受不了的反而是我了。”
祁悦然不想在就这个话题继续讨论,深吸一口气准备出门,这时靳明辉又拉住了她,示意她看地上一件黑色睡裙,正是她昨晚穿的那件。
“扯坏了,不好意思。”靳明辉语气诚恳:“我赔你一件新的。”
祁悦然:“……不用了。”
祁悦然的家就在门店楼上,想出门的话,门店也是必经之路。
夏涵和陆佳佳本以为祁悦然又睡了懒觉,可看到她和靳明辉一前一后下楼时,两人都愣住了。
祁悦然经过精心打扮,神色如常叫人看不出什么来,可二人通过靳明辉暧昧的眼神已经猜到昨晚发生的事了。
“店里没事吧?”祁悦然问。
“没事,祁姐。”夏涵回应道。
祁悦然点点头:“我去我爸妈那,有事给我打电话。”
说完跟靳明辉一道走出店外,还自然的挽住了他的胳膊。
有一件事靳明辉说错了,祁悦然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有清晰认识的,昨晚是她主动,却并不后悔,一夜荒唐后,她才有种跟靳明辉真正在一起了的感觉。
身边的男人是属于她的。
靳明辉很满意她的表现,从走出店门笑意就没断过,还时不时侧头看她。
祁悦然则是表情严肃,观察着眼前来往的车辆。
“然然,你怎么不看我?”靳明辉有点失望,他是很渴望跟祁悦然深情对视的,尤其在这样一个具有特殊意义的上午。
祁悦然闻言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又飞速挪开了视线:“过马路时不要左顾右盼,作为小学校长怎么一点安全常识都没有。”
靳明辉:“……行吧,那就上车再看。”
祁悦然昨晚已经看够了。
作为一个常年混迹社会的成年人,那种事她了解不少,亲身实践却是第一次,当真是紧张又刺激,无论心理或生理都得到了巨大满足,在神智濒临决堤之际,她仍会强打起精神去看靳明辉的表情,看看一个原本温顺谦和的男人,是如何因为她而退化成一头野兽的。
李珍原本守在店里,见他们二人一块过来很高兴,中午照常做了一桌好菜,家里多个固定吃饭的人,比平时热闹了不少。
吃完饭,李珍又去厨房忙活,不一会儿端了一大杯梨水出来:“然然,妈听你嗓子有点哑,给你煮了冰糖雪梨,这几天太干,你别上火了。”
哑吗?
祁悦然接过杯子,一时也不敢说话了。
靳明辉面带微笑地看着她:“多喝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