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他而言——两手揣兜
时间:2022-01-29 08:31:27

靳明辉见她不语,收敛了笑意:“你不愿意跟我结婚?”
祁悦然的眼神忽然变得陌生,她轻轻摇头:“你让我感到害怕,靳明辉。”
靳明辉脸色变了,他眼中的狠戾就连那副象征着斯文的金丝眼镜都无力遮挡,整个人都变得肃寒。
他在笑,声音却戏谑又可怖:“哦,那你就过来把它拿走吧。”
手指轻轻一推,户口本滑到了桌子另一端,半边悬空,刚好没掉在地上。
祁悦然每往前走一步,都能清晰的感到那扑面而来的压迫感,等她站到桌前,几乎不敢与靳明辉对视。
她缓缓伸手,故作淡定的把户口本拿起来,一颗心跳的飞快。
“祁悦然。”靳明辉忽然开口叫她,她浑身一颤,抬头看他。
靳明辉眼眸因怒意而发红,声音嘶哑又隐忍:“我最后问你一遍,跟我结婚,还是分手?”
听到最后那两个字,祁悦然忽然平静了下来,她嗤笑一声:“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明明不信任我,却要娶我,你不觉得这对我们来说,都是种折磨吗?”
祁悦然说完转身要走,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逃离。
“我没利用价值了,是不是?”身后,靳明辉声音都在抖。
祁悦然背影一僵,转过身,一脸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靳明辉:“我没利用价值了,你不再需要我了,所以你要离开……是不是?”
祁悦然沉默了足足一分钟,笑了。
这大概就是他最大的不信任了。
他根本不相信她的爱。
“你一直是这么想我的,对吗?”她轻声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觉得我祁悦然只是个抽烟喝酒,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的烂女人,接近你只是对你有所图,图你的钱,图你的势,唯独没有对你动过真心,也没有爱过你……”
靳明辉心如刀绞,却一声未吭。
祁悦然顿了几秒,声音悲凉:“你总是这样,靳明辉……现在连你自己也察觉到了吧。”
“如你所愿,我们之间结束了。”
“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就这样吧。”
下课铃响了。
祁悦然走了。
靳明辉双手交织,撑着额头一言不发,听着窗户外边从喧嚣到安静,看着光线渐渐变暗,完全消失,他身形未动丝毫。
不知过了多久,陶主任从外头路过,想了想又走了回来,蹑手蹑脚地把门推开一道缝,往里一看,愣住了。
“靳校长,您怎么还没走?现在都放学了,学生们都走光了……”
靳明辉闻声缓缓抬起头,那神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苍茫与绝望。
陶主任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靳校长,您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靳明辉摇了摇头,站起来身形晃了两下,一声不吭地走了。
陶主任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盯着靳明辉离开的背影喃喃自语:“怎么了这是……”
仿佛被抽干了灵魂,靳明辉行尸走肉似的离开,直至开车回到家中,都没再发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小院儿里有条狗正摇着尾巴迎接他,可惜他视若无睹,长腿一迈,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家里很安静,祁悦然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在路过衣帽间时他驻足,打开里边的灯,目之所及的一切让他感到安心。
这里到处都是祁悦然的东西,她的风衣裙子挂在他的正装旁边,架子上有他的领带手表,也有她的香水精油,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有的被拆封过,有的还是崭新,他随手拿过一瓶闻了闻,闭上眼睛,似乎她就站在他面前。
就这么结束了?不可能吧。
靳明辉颓然坐到衣帽间的地上,万分懊恼,是他自己把祁悦然逼到绝境的,而她则是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如果时间能够倒退,或者记忆可以清除就好了。
靳明辉正发着呆,手机忽然响了,瞥了一眼来电显示,他怔住,祁悦然很少主动给他打电话。
“喂……”
然然,什么事?
他想再叫一声然然,可又不敢。
那边祁悦然声音嘶哑,似乎也哭过一场,现在语气格外平静:“我,明天下午去你那把东西收拾一下。”
靳明辉沉默了几秒:“好。”
挂了电话,他释然一笑,决定放过祁悦然了。
就算被她利用,他也心甘情愿,从未后悔过。
祁悦然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恢复单身了,似乎自从悦颜开业,靳明辉的存在感变得越来越弱,以至于现在他们分了手,她都未感到任何不适。
次日下午,阳光依旧,她开车来到高档小区门口,保安见她直接放了行。
闹闹对她很熟悉,依旧蹭着她的小腿撒娇打滚,祁悦然笑了笑,低头揉了揉它的肚子,继而走到门口敲了两下门。
本以为她既已提前通知,靳明辉会在家等她,可里边似乎并没有人。
转念一想,祁悦然悟了,他大抵是不愿意见到她的。
她索性自己拿出钥匙打开门进去了。
屋子里静悄悄的,靳明辉确实没在家。
说要收拾,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无非就是衣帽间里那些衣服首饰包和一些瓶瓶罐罐,祁悦然只带了一个行李箱,装满后,又找了个大袋子把剩下的一股脑兜了起来。
衣帽间瞬间空荡了不少,只剩靳明辉的衬衫西装孤零零地挂在那。
祁悦然静默地看了它们一会儿,把靳明辉送自己的所有首饰,包括那张信用卡,放到了他的手表架旁边。
她独自一人拎着一个大箱子,一个大袋子出了门,站在小院儿门口左瞧又看,几分钟后小区物业的环卫阿姨路过,祁悦然挥手将她拦下,把大袋子交给了她,二人不知说了什么,阿姨满脸喜悦,不住地道谢,拎着袋子美滋滋地走了。
祁悦然把箱子放到车上,出小区时又把钥匙交给了物业,也开车走了。
靳明辉的车就停在马路对面,他就坐在车里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看着她来了又走,硬是将想要进去找她的心强行按捺下了。
祁悦然走后,他才开车进小区,保安同他打招呼,他面无表情点了下头。
这时休息室里几个保洁女工有说有笑的走出,手里拿的大衣丝巾,瓶瓶罐罐让他猛地踩了刹车。
保安见状连忙跑了过来:“靳总,刚刚祁小姐来过了,这些东西她说不要了,是送给她们的……还有这个……额,您家的钥匙……”
靳明辉眼眸一黯,接过钥匙,走了。
家里空旷依旧,他走到衣帽间门口,瞳孔骤然缩紧,一阵窒息感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祁悦然的东西了。
她收拾的干净又彻底,能带走的带走,带不走的送人,连一件睡衣都没有留下。
他目光停滞在架子上,那有被她留下的,他曾送她作礼物的首饰。
那颗珍珠散发着暗哑的光,它曾被她戴在脖子上,光彩四溢。
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他曾经幻想这里能装满祁悦然的东西,可现在眼前仍是一片空旷,他几乎要以为脑海中浮现的那一幕幕都是他的幻想了。
他将那条珍珠项链狠狠攥在手心,另一颗更加明亮的水珠顺着他颤动的脸颊滑落,砸进地毯。
 
第71章 形同陌路
 
整整三天,靳明辉没踏出过家门一步,就连院里的狗都是物业帮忙喂的。
闹闹经常冲着玻璃里边汪汪叫,里边拉着窗帘,漆黑一片,物业怕靳明辉出什么事,擅自用备用钥匙开了门,奈何还没往里边走几步,就被那声怒意满满的“滚出去”吓得退了出来。
到了第四天,靳家终于来人了。
靳明朝在物业的引领下沉着脸进屋,一见靳明辉那副烂醉如泥半死不活的样子,拳头都硬了。
之前他从物业那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难想象他现在这样跟祁悦然有关,可天大的事无非也就是分手,至于么?
“闹够了没有?”靳明朝问他。
靳明辉靠坐在酒柜下边,抬头,眼神涣散:“大哥……”
靳明朝一脸嫌弃:“你这是……失恋了?”
靳明辉表情顷刻间变得痛苦不堪,双手抱住头:“我要是……我要是不跟她提就好了,然然生气了,她不要我了……”
还然然呢。
靳明朝听的太阳穴突突的跳,他站起来深吸一口气,一巴掌狠狠拍到了靳明辉头上,把他打的身子一歪。
“你给我清醒点!看看你现在是什么鬼样子,咱爸看见非把你打死不可!让个女人折腾成这样,你也配当靳家的男人,你在这要死要活的,人家祁悦然过的好着呢,她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肯定庆幸跟你分了!你这窝囊废!”靳明朝骂完不解气,又补了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小时候兄弟三个打打闹闹几乎是家常便饭,受伤也是常有的事,可长大之后,三人各自成熟,这种幼稚举动也愈发的少了。
现在被大哥这么一揍,身上吃痛,靳明辉反而清醒了不少。
无论他多难受也不得不承认,如祁悦然所说的那样,他们之间结束了。
靳明朝见他冷静了,蹲下身子板住他的肩膀,认真道:“明辉,你必须振作起来,你现在这样只会让她更看不起你,你想想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多少女人爱慕你,喜欢你,你要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她后悔离开你。”
靳明辉怔怔地看着他,他要怎么做才能让祁悦然后悔?
祁悦然根本就不是个会后悔的女人,她总是义无反顾的向前走,从来没有回头这么一说。
他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她不爱他。
“我知道了,大哥。”靳明辉低着头闷声说:“不用替我费心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靳明朝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经过短暂的调节后,靳明辉重新投入到生活与工作中,只是整个人性情大变,似乎完全换了个人。
不仅不爱笑了,脾气也大了,曾经的谦和温润被不耐烦取代,稍有不顺一个滚字就脱口而出,虽然靳明朝平常也这样,但大家都习惯了,现在靳明辉的变化让他们很不适应,一时间集团上下人人如履薄冰,心惊胆战。
二人分手的事很快被身边圈子里的朋友知晓,只是谁也没敢在靳明辉面前提,大家心照不宣地噤声,谁也没有再说出那个女人的名字。
他们并不心疼靳明辉,而是为祁悦然感到惋惜,这个傻女人本性难移,终于还是狐狸藏不住尾巴,原形毕露了。
夜色公馆,场内气氛喧嚣,一扇大门,将里外隔绝成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A7卡座内,靳明辉正跟包括江承远在内几个朋友,喝酒。
几杯下肚,他已然微醺,为了保持清醒他又点了根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吸着,吐出的烟雾也丝丝袅袅,淡如薄纱。
这样的靳明辉太冷了,连带着整个卡座的气氛都沉闷无趣,几个男人抽烟的抽烟,喝酒的喝酒,看美女的看美女,兴致寡淡。
江承远开始跟他聊生意上的事,聊完夜色,又聊了目前觉得不错打算投资的几个项目,靳明辉听的还算认真,偶尔回应两句给点意见,虽然还是不苟言笑,但这样的状态已经在慢慢变好了。
江承远还没庆幸个几分钟,无意瞥了眼门口,暗叫不好。
王桂娴那伙人来了。
除了几个老面孔,身边还亲昵地挽着一个年轻女人,二人说说笑笑走向预定好的卡座,那年轻女人下意识地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低下头加快了脚步。
真是要死,祁悦然怎么还敢来?
忐忑地看一眼靳明辉,他的脸色已经比桌上的黑曜石烟灰缸还要黑了。
祁悦然着实消极了很长时间,几乎没怎么去店里,分手的事也是几个小店员好奇追问,她才不耐烦地说了,但她想不通王桂娴是怎么知道的,还天天给她打电话,谈到的话题统一分为三个层面。
对她的感情遭遇表示惋惜和心疼。
痛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姐妹才是永远的一家人。
叫她出来喝酒。
在拒绝了数次后,祁悦然觉得自己再不答应,这伙女人都要拎着酒跑自己家里来聚了。
可她也没想到就答应聚这么一次,她们还故意把地方挑在夜色,就像故意跟谁示威似的。
好死不死,还碰上了靳明辉。
王桂娴瞪了靳明辉一眼,眯起眼打了个响指,故意让跟着来的男模坐到祁悦然身边去,给她点烟倒酒。
江承远都看的生气了,起身就要叫人:“叫人把她们赶走算了……”
靳明辉忽然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头:“我们走。”
“啥?”
“啊?”
大家诧异地看着靳明辉,直到他缓缓起身,又重复了一遍:“我们走。”
A7空了,祁悦然的心久久不能平静。
王桂娴揽着她的肩膀嬉笑道:“别愁眉苦脸的啦,笑一个!你看姓靳的都被气走了,咱现在又不靠他,你可是祁老板,他算个屁呀他!”
祁悦然笑的勉强,跟王桂娴碰了下杯,满脑子都是忘恩负义四个字。
忘了他的恩,忘了他的义,忘了他的情。
靳明辉这些天一直在回忆,没遇见祁悦然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似乎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全世界都变了。
目之所及,到处都是祁悦然的影子。
回到家里,他看着空荡荡的房子,会想到衣帽间里曾摆满祁悦然的东西,坐在车上,会想到祁悦然在副驾上对着镜子补妆,然后冲他笑,他经常下意识地开车去崇德商场,停在马路对面抽根烟,再默默离开。
然而还有一个地方是他最不敢去的。
心悦。
江承远提都没再提这个地方,只是按时把分红打给他,连备注都省了。
孙悦这阵子都过得胆战心惊,似乎自从那件事后,靳明辉就再也没来过心悦了,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江承远过来处理。
江承远本就对她印象不好,她也没敢多问,每日老老实实唱歌,偶尔迎上他冰冷的目光,她心里便是一阵惶恐。
终于,她忍不住给薛晟打了个电话。
“晟哥,我们老板已经很久没来过了,祁姐也没来过了。”
那边薛晟正靠在按摩仪上放松,声音惬意:“嗯,他分手了。”
孙悦一惊:“他跟祁姐分手了?你怎么知道。”
薛晟干笑一声:“我神通广大呗。”
孙悦:“那,那我该怎么办啊?他分手了,然后我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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