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说出口,房门被敲了两下,传来高仲的声音,“陛下,卫太子死了。”
缱绻情缠乍然闲散,虞媗很乖觉的退开唇,萧复张开细长眸子,默然良久,对她道,“先去睡吧。”
虞媗笑眯眯的靠回床,看着他跨出房门。
等他和高仲一起出了行宫,她才下床,拉开门冲门口守着的李玉真道,“你进来。”
李玉真不太想进去,她估摸又是想烦人,但谁叫她现在是皇后娘娘,李玉真再不情不愿,也只能挪进屋。
虞媗紧拉住她的手问,“今晚是个好时机,你想不想替本宫?”
李玉真的心一下子蹦到嗓子眼,喜极吓极,“陛,陛下若发现……”
虞媗笑了,抬手解下颈链给她,“戴上。”
李玉真犹犹豫豫伸手,伸到一半又想往回缩。
虞媗直接将颈链塞她手里,飞快道,“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快点换本宫的衣服!”
李玉真知道时间抓紧,萧复随时可能会回来,她必须尽快替换,只要过了今晚,她就可以入萧复后宫,她迟早能从虞媗手中夺回后位!
她迅速戴好颈链,和虞媗换了衣服,虞媗穿着她那身宫女服,低眉顺眼,她不免得意的想,这才是虞媗该有的模样。
虞媗浑不在意她的想法,踱到桌边,俯身一口吹灭蜡烛,窗外的月光照进来,映在李玉真那张得意扭曲的脸上,虞媗极贴心的帮她把窗户门合上,屋里终于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李玉真催促她,“你怎么还不快出去?”
“外面的宫女都认得本宫这张脸,本宫出去你不是露馅了?”虞媗体贴的为她着想。
李玉真一想还真是,只能任她呆在屋内,反正她不出声就行,这屋里这么黑,她肯定看不见东西,只要好事能成,就不用在乎什么脸皮了。
虞媗摸着黑搬个小凳子坐在角落里,两手支着腮帮笑,她已经递信出去,跟皇兄的人约定,让他们潜入深林,这里的猛兽再多,皇兄派来的必定都是高手,那么多人说不定能治住猛兽,她想赌一把,她要用“死”逼疯萧复。
行宫外,赵湛忌的尸体残缺不全,明显是被林子里的野兽咬死吃掉的。
萧复踢了尸体一脚,哼笑,“深更半夜不睡觉,自找死路,给他副棺材,送回卫国吧,就当是朕送给赵洵的礼物了。”
高仲犹疑,“若卫国借这件事……”
萧复抬手拦下了他要说的话,“卫太子都死了,免不了会被卫国人记恨,朕好歹给了一副棺材让他收尸,赵洵白得了皇位,暂时不可能兴兵,至少得等他坐稳皇位,他才敢借此事向朕征讨,不过就怕他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毕竟朕只等他一年,一年后朕的将士休养好了,朕的铁骑将会踏平他赵卫。”
高仲立时屈膝跪地,“陛下英明!必能一统天下!”
萧复肆笑着,蓦然一顿,他才想好让位给虞朝曦,目下却想独占全天下,说到底,他这种人还是念权,他可以退让一步,虞朝曦当他的皇帝,就如虞媗所说,他当个太尉,过把瘾就行。
这么一想,他迫不及待转身回行宫。
推开房门,里面一片漆黑,他寻着记忆来到床前,床上的女人动了动,他俯身下来笑道,“跟我装睡?”
李玉真极其激动,但怕露馅,一直缩在褥子里不出声。
萧复索性掀开被子,单手支在枕头上,低声道,“你不是一直怪我抢了你皇兄的皇位吗?只要你愿意回头,和我像以前那样快乐,我可以退位。”
他的嗓音在幽暗室内回荡,李玉真听到了,虞媗也听到了,虞媗眼中阴暗沉浮,他费尽心思才终于登上皇位,她当初求了他那么多次,受尽他耻笑,他怎么可能会拱手让出皇位。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想骗她回心转意,再让她彻底绝望一回,他不就爱看这种戏码吗?
李玉真听的心惊胆战,她本以为虞媗在萧复眼里就是个玩物,如今看分明是萧复对她情根深种,那她还能从虞媗手中夺回后位吗?
萧复没听见她回声,探出手欲抚她,快要碰到她的脸时,他发觉她很紧张,紧张的像是他们第一次,他忽地心软下来,好笑道,“紧张什么?”
李玉真莫名生出了一股怕意,他这么爱虞媗,若被他发现她不是虞媗,不会当场杀了她吧……
萧复沉了眸,倾身下来,离近了方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不是寻常时候用过的,很冲鼻子,他登时觉出不对,抬手欲碰她颈上颈链。
李玉真以为他要掐死自己,吓得大叫道,“陛下饶命!”
萧复霎时暴怒,径自拎起她,将她猛丢在地上,“朕真是小瞧了你!你竟敢爬床!”
李玉真号啕大哭,把头磕的碰碰响,“是、是娘娘让奴婢这么做的……”
萧复急怒攻心,他就知道她不会这么老实,刚出皇宫,她就想着逃跑,还想让别的女人代替她!他真想剖开这个女人的身体看看,她还有没有心!
萧复直接踹了李玉真一脚,匆促冲出房门,叫人牵马来,亲自带人往周围搜查。
屋内虞媗从角落的凳子上起身,缓慢踱到李玉真跟前,凑近勉强能看清她被那一脚踹晕了。
虞媗浅浅一笑,转身走到门外,素瓷看她身上穿的衣服,呐呐道,“您、您没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