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媗这么想着,便问了圆圆,“圆圆,若母亲不想你当皇帝了……”
“那圆圆就不当皇帝,”圆圆道,眼珠子瞄过萧复,神气活现的哼他,“圆圆才不会惹母亲伤心。”
虞媗有些欣慰,侧脸望向萧复,“你听到了,圆圆和哀家都不稀罕你的皇位,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搅哀家了。”
萧复垂着头一言不发,虞媗最在意的大雍皇位都不要了,他再也无法让她回头,她铁了心要跟他彻底一刀两断。
萧复调转头带着侍卫走出嘉元殿。
虞媗想叹气,不知这回能不能让他滚回大雍,他要是再敢折回来,她也不顾什么脸面了,直接叫人把他轰出去!
——
高仲在一个月后回到了镐京,这场仗打的丢脸,朝里都知道了,只是不见萧复回来,便都生出些许捉急,高仲也只好跟朝臣交代,萧复是有事耽搁,不久就会回京。
从边境到镐京,这一来一回,时间耗去了两个月,已近年末。
高仲从衙门出来,径自回府,正见薛棠柔挺着肚子在屋里翻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
薛棠柔对他甜甜笑道,“我记得你说,陛下给了你一封信让你交到户部,你交了吗?”
高仲摇了摇头,吞掉外穿的披风道,“准备后日给户部尚书。”
薛棠柔朝他摊手,“拿来。”
高仲蹙着眉道,“陛下的信岂能给你?别闹了。”
薛棠柔眼珠子动了动,没再讨要,连忙叫丫鬟进来摆膳。
酒足饭饱,他在薛棠柔的侍奉下躺床上歇了。
薛棠柔鬼鬼祟祟摸到衣架旁,从他衣服里找到那封信,急忙拆开看,看完一咬牙,就将那信放灯上点着。
“你干什么!”高仲从睡梦中醒来,慌忙冲过去从她手里抢回信,拍打掉上面的火星,暴怒道,“你敢烧掉陛下的信,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薛棠柔便哭了出来,“亏得你还惦记着他,说打仗的是他,说求和的也是他,这寒冬腊月的,那些将士多冷,就让户部给那点银饷够弥补他们的奔波吗?”
高仲沉下来脸,“妇道人家,不要说三道四。”
薛棠柔挺着肚子走到门前,叫了丫头道,“叫小厮往我兄长府里跑一趟,让他过来,就说我有事。”
丫头连忙跑走。
薛棠柔抚着肚子,软软的问高仲,“夫君,陛下为什么不回京?三年前也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难道皇后娘娘在卫国不成?”
高仲哑口无言。
薛棠柔瞪大眼,“莫非她真在卫国?”
高仲背身坐到凳子上,叹气,“陛下的心一直在皇后娘娘身上,这次和卫军对垒,叫我没有想到,那卫国太后竟是皇后娘娘。”
薛棠柔暗暗握着手,将记恨埋在心底,脸上是一副震惊的神色,“那岂不是说,卫国小皇帝是陛下的儿子!”
高仲沉着脸,“不管如何,陛下这次属实过分,两兵交战,他竟当场求和。”
哪怕是私底下讨好虞媗都行,也不能在堂面上做的这般难看,很多将士都不满,他们忍着寒冷赶往边境,就是为了大雍能扩张疆土,可却被萧复戏耍了一番。
这谁能心里没有芥蒂。
薛棠柔紧了紧手,赶紧给他倒杯茶,“夫君莫气。”
恰时薛丰年进屋,见高仲这副表情,便问了事情经过。
薛丰年神情凝重的坐到桌边,长叹一声,“从前在幽州,我就劝过陛下,杀了那公主,可陛下只知宠爱她,其实那时陛下就昏了头。”
高仲气愤的锤了下桌子,“陛下如今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根本不顾大雍如何,一心只想皇后娘娘,但凡皇后娘娘对陛下有半分热心肠,就不可能如此蛊惑他!”
军营里的将士说她是祸国妖孽,一点也没错!
薛丰年敛着手指,良晌说,“时至今日,陛下罔顾朝纲,其实照我说,他已不适合再做大雍的君王。”
高仲一愣,惊道,“丰年,慎言!”
薛丰年摆摆手,“你就是太愚忠了,他若真把你当兄弟,又怎会不听你的话,一意孤行?”
高仲顿在当场,他是被萧复捡回来的,如果没有萧复,可能他就冻死在雪里,这些年,他跟随萧复出生入死,打下了大雍江山,原本以为,他还能像以前一样,萧复为君,他为臣,他们一起为了大雍征战天下,往后再同载史册,这是他毕生追求,他并不是愚忠,他只是以为,萧复和他一样,都是为了功名利禄。
可不知何时,萧复变了,满脑子都是皇后娘娘,疯起来的时候乱杀人,这不是他想要忠于的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