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他就有机会了。
可惜这都是空想,萧复才离开幽州两天,她就跟着男人跑了,只要他不透露风声,她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这是他的一点私心,至少他向萧复表露了忠诚,他不会亏待自己。
萧复面颊绷紧,猛地起身欲走,直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他咬牙切齿道,“我竟被她耍的团团转!”
从兽房出来她就在装疯卖傻,为了拖住他,故意装乖,那日他在临渊居院子里和高仲谈事,她定是听在了耳朵里。
朔州……幽州。
萧复双眸一厉,掀起布帘叫了一声郭虎。
在火堆旁烤火的将领中站出一人,走近拜下,“主公请吩咐。”
萧复俯身在他耳边轻道,“我拨十万人给你,你带兵埋伏在澡水峡谷两岸,若南地节度使转攻幽州,你可从后方包抄。”
郭虎犹疑道,“可如果他们直入朔州……”
“不会,”萧复寒笑出声,他养了个好女人,怎么磨搓都磨不掉她的忠心,她能为了虞朝曦拖住他,也能为了虞朝曦,逃出他的掌控后,想办法再联络节度使反攻幽州。
至于她,死也会来朔州。
他要抓住这个女人,折断她的脊梁骨,让她亲眼看着朔州城破,自己的兄长是怎么沦为亡国之君!
郭虎领命下去整军,沿原路折返。
萧复又坐到火堆旁,跟其余将领交代,让他们继续赶往朔州,不得停留。
他带一队精兵在夜色掩护下顺原路不放过任何一处,搜寻虞媗的踪迹。
另一头虞媗和荀钊分开后,一直走的小路,她在宫里长大,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幽州,还是被人护送去的,现在她一人上路,朔州的具体方位根本不知道,只能一路问人,只敢在夜里赶路,白日里藏在杂草丛林中,每至一户人家,都会先去打听周遭消息,顺便买些粮食。
连着赶了几天路,虞媗过了一座山,在山脚下遇到住户,彼时天才蒙蒙亮,那户开了门,一个糙脸汉子手提着斧头出来,身边跟着条黄狗,直冲虞媗吠。
虞媗怕那狗咬人,连退了好几步,学着荀钊给那汉子拱手作揖道,“……这位大哥,我、我赶了一夜路,可否借地休息片刻?”
她刻意粗着嗓子说话,再加上她身形纤细,举止温吞,倒真像个落魄书生。
汉子打量她片刻,凶悍的面容嗞起笑,看着甚是老实敦厚,“小兄弟是进京赶考吧,来来来,快到屋里暖和暖和。”
虞媗原还有些怕他,一见他笑才勉强放下戒心,随他一起进了这间破落小屋。
汉子呦呵了一声,“三娘,来客了!”
屋里出来个精瘦女人,锐利眸子瞅向她,她有片刻发怵,不过那三娘热情的招呼她,“这天寒地冻的,赶紧进来。”
虞媗忙哎一声,一步踏进门,屋子里生了火,虞媗身上那股寒气被驱散了些,感激的跟他们道谢,“多谢大哥大嫂。”
汉子和三娘相顾看一眼,三娘到桌边给她倒了碗热水,递到她手上,“客气什么,出门在外的,谁没个难处,快喝点水暖暖身子。”
虞媗望着那水,干干净净,她确实口渴了,但莫名的就起了提防心,只捧着那水捂手。
“我上山砍柴去了,”汉子扛起那把斧头走了。
他一走,虞媗才稍微松懈,不过那碗水还是没碰,只问三娘,“大嫂,这里离朔州还有多远?”
三娘往炉子里多加了两根木柴,“这里到朔州还得走三日,小兄弟去那边做什么?那边现下可不安宁,都说要打仗。”
虞媗放下碗,笑道,“有亲戚在朔州,快年关了,想去拜访一下。”
三娘瞥过碗,问她,“你是幽州来的吧?”
虞媗迟疑一会道,“我其实是青州人。”
三娘了悟,“青州今年不容易,刺史造反不说,又被那幽州节度使率军围攻,他们这些大官打仗,可怜的还是咱们老百姓。”
虞媗垂着眸沉默,萧复处心积虑吞并州府,他这样狂妄,却没想到她会逃出萧府,等荀钊通知了那些节度使,他们突击幽州,萧复就是丧家之犬,皇兄没了危机,就能轻松镇压他,等他一死,皇兄借着萧复作乱这件事诛杀宋子元,朝堂清明,皇兄也能安坐皇位。
她望着火焰发怔,这样的好结果她竟然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萧复对她做了那么多混账事,桩桩件件,都是禽兽才能做出来的,她若再对他有半分留恋就是下贱。
他该死!
她缓过神,抬头看了看这间民屋,很简陋,地方窄小,一看便知这不是富裕人家,也是,真要是有点钱财,也不可能住在山里,她笑问三娘,“大嫂和大哥都做的什么营生?”
三娘笑笑,“这荒年还能做什么?我家那口子也就只能上山打打猎糊口。”
虞媗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