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复算了算时辰,他下朝过来的,都快晌午了,这柳锦衣还没来,这么懒怠,要不是他暂时用的顺手,真想直接轰走。
这时素瓷敲门,声音急道,“陛下,柳大夫在半路上被人打了,这会儿鼻青脸肿的。”
萧复目色愈寒,“让他进来。”
房门开了点,柳锦衣畏畏缩缩进门,确实打的够狠,脸上没一块好肉,肿得像个猪头,走路也一瘸一拐,到跟前准备跪地,萧复摆摆手道,“别跪了,赶紧过来给她把脉。”
柳锦衣颤巍巍的挪过来,虞媗伸出手腕,玉白细巧,跟他这副狼狈像放一起,简直辱没了她,再见萧复丰神俊美,两人在一起如同一对璧人,他更是自惭形秽,把完脉道,“陛下,夫人很好。”
虞媗露出担心状,“柳大夫怎么伤的这般重?”
柳锦衣心一热,自认为她是关心自己,不枉他为她做了那么多。
萧复将衣袖捋下来盖住她的手腕,冲柳锦衣道,“你看清是谁打你的吗?”
“没、没有……”柳锦衣懊恼道,他平素上山都走的西面一条不显眼的小径,鲜少能遇到人,今天突然冲来一群打手,话都不说一句,就对着他拳打脚踢,打完人就不见了,实在莫名其妙。
萧复微冷脸,这道观里安插的人都是他亲自挑选的,观内观外还潜伏着暗卫,一般人全然不能乱走动,只有柳锦衣可以随意进出,若是有人注意到他……
那柳锦衣挨打就是这里当真有人盯上了。
萧复正要让他滚,以后别来了。
虞媗插了句话,“柳大夫是最近得罪谁了吗?”
“微、微臣一直本分,从没……”柳锦衣忽地卡住声,慌乱的望向萧复。
萧复和他对视后,方想起他当初告发了虞媗和荀钊,虞媗被关在这里自然不可能知道告发的事,就算知道了,她也没本事打人,那就是荀钊了。
萧复舒展着长眉,笑他,“私仇的话,朕没法管,这几天你先在家中歇着吧,等伤好了再来。”
柳锦衣原本过来是想跟虞媗商议怎么逃跑,可突然出了这个岔子,只能再拖拖,他退出房门,回头看时,就见虞媗被萧复抱到膝头,她的腰上锁着铁臂,她趴在他胸前,皱着眉头,在他看来很不情愿,那便不用怕他不在的这两天,她会变卦。
柳锦衣便放心走了。
屋里,萧复端起案桌上的安胎药放她嘴边,“快喝。”
虞媗蔫巴巴的抿了口,转头吐到地上。
娇气。
萧复摸了摸她的脊骨,低笑,“把它喝了。”
虞媗瞅着他轻道,“我睡的不太安稳,这道观不是有道士吗?我能听听他们念经吗?”
萧复歪了歪头,“你觉得我放不放你?”
想偷偷见外面的人,就是做梦。
虞媗沉顿,一口气将安胎药喝光。
萧复往她嘴里塞了个甜枣,起身放她躺到软榻上,盖好被衾后说道,“荀钊能跟着柳锦衣到这里,说明他怀疑你在这,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是能从这里跑出去,我就算在他头上,我可不管他无不无辜。”
他转身要走。
虞媗抓紧他的手指,“可我一个人很没劲,你不在我只能闷在屋里,我快成傻子了。”
萧复垂眸凝着她,自她有孕以来,他也翻看了几本医书,妇人怀孕后心思敏感,丈夫要多陪陪,但他是皇帝,他有很多事要做,陪她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不可能整天在她身边。
虞媗有些可怜的回望他。
萧复弯起嘴角,勾了勾她的手指,“我让他们给你买些玩乐物。”
虞媗说着不要,抱住他的胳膊求道,“你要是不放心,不如叫表姑娘来看着我,我跟着她在观里,总不会跑。”
她跟杨连娇两个自来不对付,杨连娇说话还没遮拦,对她的鄙夷不加掩饰,谁想到她太过寂寞,都宁愿找杨连娇陪她了。
萧复思索片刻,抽回手,道,“睡觉吧。”
虞媗面上划过一丝失望,将被衾一拉,整个人躲到里面,不愿再看他。
萧复神色沉沉,出屋回宫。
下午时,杨连娇被萧复叫进宫里。
萧复在政事堂,杨连娇过来就见几个御史台的老臣被千牛卫拖了下去,李茂林等大臣都灰头土脸的从政事堂出来,路过她见了礼都不吭声的出了外廷。
杨连娇进门就看到萧复喝着茶,老神在在的翘腿,看心情甚是愉悦,杨连娇坐到他下首的椅子上,学他翘着二郎腿,她穿着虞媗的襦裙,做这种动作极其不雅。
萧复抬下巴道,“你不是要像她?她可不会这样仪态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