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是凉子印象最深刻的生日,那天她哭了好久,这是第一次有人专门给她过生日,属于她三木凉子的生日。
按下保存键,凉子关了自己的电脑,又去街上找了一家便利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当年的那款蛋糕也不在了,但是凉子还是会经常过来买口味差不多的蛋糕。
如果不能留下带给自己幸福的人,那就记住幸福的味道。
从便利店出来,凉子还不是很想回家,虽然知道这样很有可能让自己错过末班车,但是过生日嘛,奢侈一点打车回家吧。
如果明天不上班就更好了呢。
凉子这样想着,看着有些繁华的街道,不知道该去哪。
“要是小百合还在就好了呢。”
凉子嘴里嘀咕着,如果小百合还在,她就必须回家了,因为小百合在等着她,可是小百合走了,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但是凉子实在不知道要去哪,最后还是搭了末班车回家,走在路上,看见有卖仙女棒的,又兴致勃勃的买了几根,然后在家门口的公园放了起来。
“卖火柴的小女孩点燃火柴看见了奶奶,那我点燃仙女棒能看见谁呢?”
凉子坐在秋千上,一身正装的她坐在那里点燃仙女棒的样子有些违和,脚边还有装着零食和蛋糕的袋子。
“那就希望能看见七海先生好了。”
凉子闭上眼睛,学着以前姐姐吹蜡烛的样子,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仙女棒已经熄灭了。
“果然许愿什么的,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吧,大人的话,只会悄悄放弃自己得不到的东西。”
“三木。”
凉子有些错愕的回头,看见了远处的七海。
“七海前辈,要来点仙女棒吗?”
七海看着笑着挥手的凉子,恍惚间又想到凉子以前的样子,像个单纯的孩子一样,虽然有些怯懦,但是却拥有着他所没有的热忱。
现在的凉子,已经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大人了,会喜怒不形于色,会进退得当,无论是外在还是内在都建起了一堵名为疏离的墙,可本质上,她依旧是一个渴望被宠爱的孩子。
然后他就和凉子一起坐在秋千上,点着仙女棒,他看着凉子脸上的笑容随着仙女棒的燃烧逐渐变淡,直到仙女棒燃尽,她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前辈,我该说在这里遇见你好巧吗?”凉子淡淡的开口。
七海沉默了一下,他不知道要怎么说,他原本回来的就很晚了,所以没有去等凉子下班,而是到她家来找她,没想到她回来的要比他想象的晚很多。
“生日快乐,三木。”
凉子震惊的说不出来话,她猜想过七海来找她的很多理由,但是唯独没有想到,对方是来给她过生日的。
“前辈不是已经拒绝我了吗?为什么要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生活里?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好不容易适应了一个人的生活......”凉子的声音逐渐染上哭腔,“我好不容易成为了独当一面的大人,为什么又要这样关照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会忍不住想要更多东西......我不想再被抛弃了......”
在凉子眼中,被抛弃并不是这个人永远消失在你的生命里,而是在做选择的时候,你永远都是被优先放弃的一个,像她的父母会选择她的姐姐,像七海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她的生活。父母偏爱姐姐无可厚非,毕竟她不能因为自己不是被偏爱的那个就去怨恨父母,七海选择过他自己想要的生活再正常不过,本来他就没有义务要对凉子好。
可凉子还是很难过,像被抛弃一样难过,神明给她的世界照进一束光,然后又毫不犹豫的收回光,她可以不怨恨神明,但却没有办法让自己感觉到不是被抛弃的。
‘抱歉,在我眼里你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我会在工作中给你更多的关照,如果这让你误会,我很抱歉。’
七海想起他当时拒绝凉子的理由。
“咒术师,是很危险的工作。”七海开口说道,“我有很多朋友死在袚除咒灵的过程中,我自己也几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如果因为我的拒绝让你难过,我很抱歉,我,并没有不喜欢你,我只是希望你能更幸福而已。”
“希望我更幸福?”凉子自嘲的笑了笑,“我剪了头发,换上拘束的衣服,穿上磨脚的高跟鞋,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每天都把自己绷的紧紧的,就是希望自己能成为前辈口中的大人,现在看来,我做的这一切,就像是感动自己的笑话一样。”
“前辈你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姐姐,只有被宠爱的人,才有不长大的权利,我遇到前辈之后,我以为自己可以做一个小孩子,像姐姐那样被偏爱着......”凉子流着眼泪说,“我很乖的,也很努力的,为什么你们都不愿意爱我呢?”
七海站了起来,把凉子抱在怀里。
“你本来就很优秀,虽然不善言辞,但是每一份工作都完成的很出色。”
“不用勉强自己成为一个大人,有孩童般般的热忱从来都不是一件坏事,何况你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大人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个从事危险工作的话,能不能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呢?”
“都是前辈的错,如果一开始前辈都说清楚的话,事情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凉子哽咽的说着,回抱着抱着她的人。
“是我的错。”七海安抚着凉子。“现在你可以放心的做小孩子了。”
“那要一起吃蛋糕吗?”
“好。”
等第二天早上闹钟响起的时候,凉子下意识的想把它按掉,却突然发现身后有一只手比她更快的按掉了闹钟。
“要去上班吗?”
“嗯,我的假都请完了,再请假会被扣钱的。”
凉子想起昨天晚上的事,脸烧的有点红,当然自己已经是个稳重的成年人,这点事没什么,凉子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不要太勉强自己。”
凉子穿衣服的动作顿了一下,虽然这只是一句普通的关心,但是莫名的让凉子感觉到了点颜色。
“要我送你上班吗?”
“不用了,上班时间还来得及。”凉子面无表情的拒绝着,实际上心里慌的一批,她现在一点都没有多年夙愿成真的喜悦,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七海的慌张。“前辈出差也很辛苦的吧,多休息一会吧。”
“那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去接你。”
“嗯。”凉子换好衣服,叼了片面包,拎起包就准备向外冲。
“三木前辈,最近是不是遇见了什么好事啊。”
“诶?怎么这么说?”
“因为前辈今天总会偷偷笑吧,还经常看时间,平时前辈可没有这么期待下班的。”过来递资料的小姑娘说道。
“是啊是啊,前辈是不是交男朋友了,就上次来接前辈的那个。”凉子旁边的小姑娘也加入了八卦的阵营,“我记得长得蛮帅的,像是外国人的样子。”
“把你们八卦的心收一收,好好工作。”凉子故意板起脸来,不想将话题继续下去。
“前辈是不好意思了吧。”
“如果觉得工作不够我可以再给你安排一些。”
“啊,不要,前辈我错了。”
经历一个小插曲之后,终于迎来了下班时间,凉子收拾好东西就往外冲,少有的成为公司里坐上一批下班电梯的人。
“前辈!”凉子也不管自己穿的是高跟鞋,一路飞奔过去。
“小心一点,万一扭到脚就不好了。”
“不会的,我穿高跟鞋超稳的。”凉子脸红扑扑,看着七海的眼睛冒着光。
“啊!我就说前辈谈恋爱了吧!”
“是啊是啊,看平时前辈一脸严肃的样子,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小女孩的神情呢。”
“你们几个。”凉子又变回了不苟言笑的模样,“是想回去加班吗?”
“好了,不要恐吓小孩子们。”七海很自然的牵起凉子的手,“我们去吃饭,去给你补上你的生日。”
“那有礼物吗?”
“嗯。”
“那走吧!”
从那以后,凉子搬到了七海的住处,也认识了他那几个八卦的前辈,因为两个人的工作都很忙,可能往往是一个回来了,另外一个人却要走了。
不过,凉子很高兴,七海很喜欢她做的夹心面包。偶尔凉子在家加班的时候,七海还能帮她看一看她的工作。
“七海最近出任务去了?”咖啡厅里,家入硝子和凉子悠闲的喝着咖啡。
“嗯。”
“你不担心吗?”
“当然担心。”凉子喝了一口咖啡,“所以我从来不会过问他的工作。”
“不过他也算有心,拜托我来陪你过生日。”
“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必要特意麻烦家入小姐的。”
“怎么能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七海把他的信用卡给你了,今天你可以尽情的刷,虽然我觉得这样有些敷衍,但是总比什么都不送的好。”
“不用了,我自己也不是没有钱,我喜欢的东西,自己买就好。”
“花钱是表示好感的方式之一嘛,你就安心刷就好。”
最后拗不过家入硝子,凉子用七海的卡买了几样东西。
“明明说是要给你买东西啊,最后还是给七海买了好多嘛。”家入硝子看着她们手提袋里的领带、袖口和情侣表,忍不住吐槽道。
“刚好合适嘛,就顺手买下来了。”
“我订了饭店,一会伊地知会来接我们俩。”
“太麻烦了吧。”
“不麻烦,我们都准备好了,难得有机会热闹一下。”
“那却之不恭了。”
等到了地方,人数比想象的要多,凉子原本想着,就是伊地知和五条悟加上她和家入硝子四个人。
“他们是?”
“是我的学生,原来也受过七海的关照。”五条悟在旁边回答道。
在虎杖、伏黑和钉崎短暂的自我介绍之后,凉子也放松下来,说实话,她不是不善于交际,毕竟有效沟通是工作里很重要的一部分,但是,她还是不是很习惯。
“因为七海不在所以很拘谨吗?”坐在凉子旁边的家人硝子问道。
“也不是,可能不是很习惯这样热闹的环境,除了工作,很少有会把我当主角的时候。”凉子自嘲的笑了笑,“更不会有这么多人给我过生日。”
“如果你喜欢的话,以后每年我们都可以陪你过生日啊。”五条悟凑过来说道。
“这次的事是五条先生安排的吧。”
“bingo!”五条悟拍了拍手,“该上蛋糕了,关灯关灯!”
“嗨!”
然后不出凉子意料,出来的除了蛋糕,还有七海。
“前辈,欢迎回来。”凉子温温柔柔的说着,笑得非常开心。
“诶,不是给你准备了礼物盒子让你进去的吗?”五条悟很失望的说道,“而且三木一定都不意外你的出现,你是不是暴露了。”
“因为这几个孩子太兴奋了吧。”凉子托腮说道,“很明显在期待着什么,如果说什么礼物能让我非常惊喜的话,自然是原本出差不能到场的前辈突然出现了。”
“蹲在盒子里太傻了。”七海这样说着,伏黑惠在旁边认同的点了点头,他当时也觉得这样做太傻了,奈何除了他,其他人都非常兴奋的样子。
“三木,生日快乐。”
“谢谢,前辈赶紧过来做吧。”两个人在一起很久了,但是对彼此的称呼一直也没有换过来。
“嗯。”
这顿饭还是吃的非常热闹的,但是大家一直都在盯着七海,这让凉子不禁疑惑,七海是准备了什么礼物没有给她吗?
这个疑惑一直到晚上回家。
“三木。”
“嗯?”凉子给两个人倒好了水,然后坐到七海对面。
“生日快乐。”
“谢谢,不过我要说,你今天说过了。”
“嗯,你愿意嫁给我吗?”七海拿出了他准备了很久的戒指,“原本想单独约你出去,不过请家入小姐帮忙挑戒指的时候被五条前辈发现了,所以他就策划了这么一场生日宴会。”
“所以大家一直看着你是在等着你求婚吗?”凉子很自然的接过戒指,戴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好看吗?”
“嗯。”七海有点无奈,凉子完全没有给他机会,让他给她戴戒指。“我想你应该不太习惯当众求婚,所以就没有在饭店拿出来。”
“嗯,我确实不太习惯。”
“凉子,以后请多指教了。”这是七海第一次叫凉子的名字。
“嗯,以后也请前辈继续关照我了。”
说完,两个人相视一笑。
没有什么所谓的誓言和保证,也没有盛大又浪漫的求婚,但是凉子确信这就是她想要幸福,虽然平淡,但是非常踏实,这是属于他们的,成年人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