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文
“带他来蝙蝠洞。”布鲁斯韦恩冷静的声音在耳麦里响起。
这个光风院霁月是一个刚见面，说三句话就敢直接动手的家伙，很难说这种人和小丑比起来哪个更疯一点。这样也好，他还在犹豫先从这对兄妹中的哪一个入手查下去，光风院霁月就这么送上门来了，听上去他似乎还知道不少东西，那更好了，这意味着他们不用对他那么客气。
有了布鲁斯的开口，光风院霁月如愿以偿的跟随提姆进入了蝙蝠洞，迎接他的是在那里大致站成一排的、穿着制服严阵以待的、打量他的眼神里全是警惕的一干人。
“理查德·格雷森，夜翼。”光风院霁月从夜翼身边路过，冷不丁的开口就扒了他的马甲，他浑不在意对方眼神的变化，甚至还轻佻的冲他吹了声挑衅意味的口哨；他继续向前路过其他人，每路过一个，他就用那种评价客的语气随意的扯出他们的真实面目：“达米安·韦恩，罗宾。”他站在布鲁斯韦恩面前，丝毫不闪避的和那双面具下略微眯起的眼对视：“布鲁斯·韦恩，蝙蝠侠；以及这位隔着屏幕关注这边的芭芭拉·戈登，神谕。”
“不好意思，第一次干这种事，业务不太熟练，我有认错谁吗？”
光风院霁月眉眼弯弯的笑着，像个邻家穿白衬衫的竹马哥哥。
布鲁斯韦恩的眼神变了，那是不打算让光风院霁月从这里走出去的眼神——蝙蝠侠的确不杀人，但将他废掉、或是关押进阿卡姆是完全可行的……前提是，他确实能将他完全压制。
布鲁斯韦恩没敢轻举妄动，因为光风院霁月这没来由的高傲。
光风院霁月站在沉默的中心，即使是在不友好注视的围观下，他曲线优美的背也依旧挺的很直；他的双腿自然合拢，下巴微微抬起，眉宇间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点莫名的矜贵，让他看起来又像是个脾气很好的，涵养极佳的贵族子弟。
但没人会忘记这个贵族子弟撕了他们所有人的马甲，就在刚见面的时候。
达米安似乎想做些什么，迪克拦住了他。
“我呢，因为各种原因，本来只打算找提摩西麻烦的。”完全不惧身上汇聚着的灼人视线，光风院霁月朝提姆露出一个微笑，那语气轻柔又欢快，仿佛他说的不是找麻烦，而是送个礼过去：“但我发现你们在查我们兄妹，所以我稍微改变主意了。”
蝙蝠洞没有这位不速之客的座椅，在环视了四周一圈后，光风院霁月像是在公园散步一样，悠闲的走到蝙蝠设备宽敞的操控台面前，他用手拂了拂不存在的灰尘，反手一撑，以面朝众人背靠设备的姿势将自己的臀部送了上去——他直接坐在了操控台上。
“既然你们对我们这么有兴趣。”光风院霁月慢吞吞的翘起了二郎腿，很难说现在这个情况，他用这个姿势究竟是在挑衅还是单纯的表现自己的游刃有余：“不如少用点见不得光的手段，我们面对面来好好谈谈Love&Peace。”
如果你说的对你有兴趣，是指制定许许多多的对付你的方案的话，那布鲁斯确实对你非常感兴趣，迪克不合时宜的想，就是这可谈不上Love，更谈不上Peace。
“不过还不够，我想让你们对我更有兴趣。”光风院霁月的唇角勾出一个恶劣的弧度，他拍了拍手，像是在吸引别人去看他一样——但这没用，因为在这里没有人没在看他，他露出一个满意的表情抖了抖胳膊，让一枚手镯从他的袖口中滑出；在数道戒备目光的注视下，光风院霁月闭上眼，垂头亲吻了那枚圈在他漂亮腕骨上的手镯。
温柔的白光从他的脚底一路蔓延到他的头顶，光风院霁月在众人的眼皮子下，大大方方的变成了他们熟悉又陌生的全新模样——黑色的柔顺及腰长发，主色调为蓝色的洛丽塔裙，细腻的白色长筒袜包裹着纤细的腿，以及一双精致的靛蓝色高跟小皮鞋；他原本就清秀的脸此时线条更加柔和，再加上标准的亚裔小骨架，任谁一眼看去，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子。
那位他们查了很久的楼顶丽人在这一刻终于有了脸。
芭芭拉：“……”原来她调查不出什么东西，是因为从一开始性别就是错的。
布鲁斯：“……”完全没想过的情况让他真的愣住了。
迪克：“……”开什么玩笑？这不好笑！——这是他最近第二次想这么说了！
提姆：“……”可怜的小红原地踉跄了一下，差点进行一个丢人的平地摔。
只有达米安跟随本心骂出了口：“WTF！”
和自己的妹妹一样优秀的搞崩溃了所有人的光风院霁月再接再厉，他冲面色僵硬的蝙蝠成员们业务熟练的抛了一个闪亮的Wink，并故意提起嗓音，让别人乍一听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女孩子：“嗨~我是地球防卫部的成员！Battle Lover Gorgeous华丽王子~”。他晃动着自己包裹着白丝的小腿，撩了撩那头顺滑的长发，风情万种的、甜甜蜜蜜的笑了：“我最喜欢和怪人作战，请多多指教哦~”
戴上了痛苦面具的其他人：“……”
华丽王子是什么羞耻的代号——
你们光风院兄妹都他妈的是什么怪东西啊！
妹妹肌肉壮汉，哥哥娇俏LO娘？就算是为了视觉效果，你们兄妹就不能商量商量互换一下吗！还有，为什么你不但能这么淡定的穿女装，而且还能特别熟练的开始骚啊？
原本气氛隐约箭弩拔张的蝙蝠洞，在光风院霁月的一番操作后——气氛更是急转直下，却是一路朝着诡异的方向奔去了。
“很惊讶吗？”光风院霁月恢复了自己的男性嗓音问道：“你们不是知道我妹妹也会变身吗？”
……就是知道，才在看到你这样，才更加觉得见鬼。小丑以前为了炸医院穿过护士服，就连迪克和提姆为了任务也穿过女装，可他们没见过哪个男人穿女装能像光风院霁月这样，平心而论，是挺好看的——但能觉得这样的光风院霁月好看，就说明他们已经完蛋了好吗！
就像那时忍不住想去瞅光风院恋雪变身后裙底的提姆一样，他们的目光也忍不住朝光风院霁月的胸口看去——平平谈谈，没有弧度。
迪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了：“你可以不要翘二郎腿了吗？”他的目光已经好几次在那翘起的裙边处徘徊了：“你这个姿势很容易走光。”
光风院霁月奇怪的扫了他一眼：“虽然变身后是这副样子，但我是货真价实的男性身体，你有的我也都有，要是不相信，我可以把裙子提起来给你看。”这么说着，他真的跳下了操作台，作势就要真的给大家看看裙底。
被他吓得倒退了一步的迪克立刻哀嚎：“不！不用了！”他！不想看！男人的那个地方！在裙子下的更不行！他会对女孩的裙底有心理阴影的！
“顺便一提，恋雪在变身后，也是货真价实的男性身体。”这么说着的光风院霁月，用十足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提姆一眼。
提姆：“…………”他头皮发麻，忍不住被光风院霁月看的后退了一步。
只有布鲁斯在这场闹剧中还在努力思考，他快速的分析了目前的情报，一针见血的提出自己的问题：“所以，你和你的妹妹各自拥有的力量不是一个体系，是吗？”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甚至可以说是糟透了，这意味着为了针对这对兄妹，他至少需要两套完全不同的方案，一开始就不存在情报对等，甚至他们处在劣势的地步，光风院霁月拿捏着他们面具下的身份，而他们却对这对兄妹所知颇少——这些已经获得的情报，还是光风院霁月主动跑来坦白的，就好像他是在垂怜他们一无所知而允许他们知道这些一样。
习惯掌控一切的黑暗骑士非常不习惯这个感觉。
“别想套我。”刚还面带笑容和他们调笑的光风院霁月立刻恢复了之前冷淡锐利的模样，他虚虚的靠在操作台上，冲布鲁斯一挑眉：“我已经给了够多的提示了，你们已经查到眉难高中了不是吗？随便你们从地球防卫部、怪人，还是我的变身名入手去查。然后呢，该处理一下我的正事了。”
光风院霁月的目光锁定了提姆，他的黑眸深邃，像是什么无底的深渊：“我妹妹，光风院恋雪用在你看来是异常的姿态救了你，提摩西，你会认为她是你的敌人吗？”
“我最开始来哥谭的目的，也只是要这个问题的答案罢了。”
如果这个问题问布鲁斯，他一定会立刻回答“Yes，She is”，她不明原理的力量来源、不知深浅的力量上限，足够让他为她在蝙蝠电脑里开创一个独立文件夹，并倾全员的力量去调查她、防备她了。
但提姆并没能立刻回答，他能感到自己兄弟们的、以及布鲁斯的目光转到了他的身上，他曾是公认的、和蝙蝠侠最相像的罗宾，不仅仅是因为他和蝙蝠侠一样越是愤怒越是冷静的特性，更因为他有着继承第一侦探名号的超绝洞察力和缜密逻辑，他应该和布鲁斯一样坚定的回答Yes，一样的防备她，这才应该是作为红罗宾的他该做的正确的选择。
但是……
“在回答你的问题前，我想知道她究竟是不是……”提姆沙哑的开口：“是不是真的一直伪装成普通人，好接近我、或是布鲁斯？是不是她有什么目的？是不是……”
是不是她那些惹人怜爱的表情和动作、那些真挚热情的话语、那些体贴温柔、那些滚烫的爱意、那些危难之时的告白……都只是精致的伪装而已？
光风院霁月：“……”他不发一言，只是疑惑极了似得的歪头看着提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用非常平淡的语气说道：“抱歉，我可能没听清几个单词，你再说一次，咬字慢一点、说清楚一点。”
——你再说一次。
没有人觉得光风院霁月的要求有什么不对，因为刚才的提姆看起来确实隐忍又痛苦，那些残忍的假设让他的口齿有些模糊，更何况，除过提姆的其他人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提姆重复了一遍他的问题，这一次他说的很慢也很清晰，他垂着眼等待光风院霁月的答案，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只要光风院霁月说光风院恋雪并没有那么做，只要他这么说，哪怕没有任何证据，他都会选择任性的去相信，并任性的去说服布鲁斯也去相信——
但他等到的不是任何答案，而是突然暴起的光风院霁月送给他的，一记想要致他于死地的重拳！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毫无防备的提姆被打的侧翻到了旁边的操作台上，他的身体踉跄着撞倒了咖啡杯，里面的液体连带着陶瓷都碎了一地；他捂着自己刺痛的嘴角发出嘶嘶的抽气声，鼻腔里涌出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进他的唇缝里——这还多亏他下意识的咬紧了牙关，否则他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这一拳至少打掉两三颗牙齿。
没有人预料到光风院霁月会突然发疯，所有人，包括被打的提姆都懵了，率先反应过来的达米安立刻突破迪克的防线，怒吼着冲向了光风院霁月。
“你干什么！”
虽然和提姆不对付，但这不代表达米安会容许外人在他的面前殴打他——他怒火中烧，打算给光风院霁月也来一拳，但他做不到——他一头撞上了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无论怎么拳打脚踢、甚至拔出刀去砍去刺，都无法再前进一步。
光风院霁月掀起眼皮子淡淡的看了达米安、以及进入战斗姿态的其他人一眼，那黑色的瞳仁里眨眼间生出铺天盖地的、浓烈到几乎快要化成实质的杀意，看不见的重量瞬间压垮了达米安的腰背，以及想要做些什么的布鲁斯和迪克，他们被压得俯爬在地上，咬紧牙关、拼命抵抗这股可怕的重量——但无济于事，他们越是抵抗，呼吸越是困难，很快他们的脸就涨出不正常的红色，喘气声越发痛苦起来。
“多谢你提醒了我，提摩西。”在确认没有人还能干扰自己后，光风院霁月散漫的走到了提姆身前，用那双冰冷的黑瞳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我本来就是来找你麻烦的。”
“是不是我之前的态度，或是这身衣服给了你们什么错觉？还是你们对自己足够自信，自信到觉得在惹怒我后你们能全身而退？哈哈，只是一个简单的压力魔法就能让你们趴在地上像条狗一样狼狈，就你们这样，也配我妹妹费尽心思的接近你们？”
迪克怒瞪着他，费力的从喉咙里挤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明明已经，隐忍那么多年……你要我们信，她真的是因为提姆？至少，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隐忍，蛰伏？你，你们都这么想？”光风院霁月乐不可支的笑了：“怀疑她用心不轨，你倒是说说你们有什么值得她隐忍蛰伏的？你们甚至接不下她的一拳，她就是要去强上了提摩西，你们谁能阻止得了？”
答案是——没有人。
“原来比起我，你们对恋雪的事情更感兴趣。好啊，提摩西，我来告诉你。”
光风院霁月一把扯住提姆的头发将他提起来，逼他和自己对视：“恋雪的力量来自于她身体里的爱能量。这东西不能凭空产生，想要变身，她必须对某人有相互的、或是单向的感情，且这个感情不能是亲情或是友情，必须是爱情。”
“就好比我的力量启动程序是亲吻手镯，”他动作轻浮的拍了拍提姆的脸，语气里带上了尖锐的讽刺：“恋雪的启动程序呢，是用尽可能大的声音——对她爱慕的人表白。”
“为什么明明很特殊的光风院恋雪，你们查出她前十七年的人生只是一个碌碌的普通人？”
“动动你聪明的脑子，红罗宾。”光风院霁月松开了手，他任由提姆摔在地上，冷眼瞧着他的身体逐渐开始发起抖来。
“你想到了，对吧？毕竟答案不是显而易见吗？”
“在遇到你之前，她没爱上过任何人，不能打开启动程序，她就是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并不是什么隐忍或蛰伏，也和阴谋完全无关，光风院恋雪一切异常的普通只是因为——
“因为你是她的初恋啊，提摩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