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盛爱颐,盛爱颐,近代上海滩最大的资本家盛宣怀的七女,与宋子文曾有过一段夭折的情缘。她因为与哥哥打官司争遗产而备受舆论关注。此案被称为“中国第一件女权案”。
不是孟莹越来越厉害,她没有六哥了,需要独立,尽管和系统赌气,但她是真正的革命战士,自己从没有忘记过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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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第四十八章:折腾不止
纵然知道老友这邀约有看自己面子的成分,但是方步亭知道女儿这几个月来的成绩也是毋庸置疑的,心里不是不熨帖。但是想到她那冷冰冰的态度,还真是恼也不是恨也不是,想疼爱也疼爱不起来。当然这也怪不得他,半年来她对于方家所有人都有缓和的迹象,唯独对老父的态度不提也罢。她如此,孟敖也好不到哪里去,管着国民政府一般家当的方行长,到此已经不得不承认,他在“父亲”这个身份上失败极了。
现在,他还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婉拒老友。
或许是一种移情作用,他对于天真任性的小外甥女更加宠爱了,要什么买什么,说话无比慈爱。让谢木兰更觉得大爸和蔼可亲,自然也和他更亲,甚至抱怨,“都是孟莹姐姐不回来,结果小哥天天往南京跑,都不怎么管我了。”
原谅孟韦吧,他的精力有限啊,何况就算不提所有的原因,妹妹怎么也比表妹亲啊。
所以她亲爹谢培东也听不下去了,板着脸说:“你胡说什么,那是你哥哥姐姐。”
谢木兰要是会看人脸色,那就不是小公主了,她不敢跟父亲顶嘴,一劲儿地往方步亭后面躲,这时程小云正好出来,打圆场说:“好了,这个月二十就是孟莹二十岁生日了吧,崔主任要去南京,我们有什么礼物都准备好,请他一起捎去吧。”
谢木兰嘟嘴,“她都没邀请我们去。”下面的话被谢培东给瞪地不敢说了。程小云倒是劝道:“莹莹今年去南京的时候,不是给我们都写了信,带了礼物嘛?木兰可是姐姐呢。她身体不好,你看在先舅妈的份上,要多关心她啊。”孟莹要贴心也真贴心,送礼不厚,多是一些小玩意,但连她这个后母都没落下,让人感动。她可不得多说点好的。
当然,落下了一位最不该落下的人,这就不是她能管的了。
谢木兰还是不满意,但总也知道分寸,没敢再说什么。小哥以前对她管这管那的时候,她嫌烦,可他全部的耐心都到了另一个妹妹身上时,那种失落有事影影绰绰的。
……
重庆山城,低矮的出租房里,一个戴着鸭舌帽,配着黑框眼镜的男人,看着报纸上显眼地“郑方孟莹”四个字,手指不由自主重重划了一下。他闭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她在那样狼狈的状态下向他说:“郑耀先,我活着,你可不能娶别人。”
丫头,我欠你太多,这一条,一定做到。
孟莹生日这天,天高云淡,梧桐叶落平添秋色,孟齐特别在秦淮河边新开的中式茶馆里包了间,其实他觉得这传出去名声不好,但耐不过孟莹坚持,孟敖孟韦自然向着她,也只好这样定了。
秦淮美景,吴语柔音,就着飘散的茶香,别有一份美。
邀请函发出去,孟莹人缘这时可以看出了。宫庶等人有职不能前来,各送了贺仪;湘意特地从湖南赶来,带了一份湘绣旗袍作为礼物;朱青本来一直躲着,但到了今天也换装出来,一副家庭妇女的打扮,再带着小尾巴墨婷就更加像了,她已经很艰难,就拿了一份自己培育的盆景来,礼轻情意重;章辛夷就更不用说了,出手就是名家之作。
弄得孟莹都笑她,“我说你家是不是在日本战败的时候发了别人家的国难财,让人嫉妒啊。”
章辛夷淡笑,“你这话该罚,我家虽有遣返所的亲戚,但这些东西哪些不是属于我们国家的,东洋鬼子的国难是他们自己作的。”在座的哪一个没有亲眷亡于这场民族之战,无不默默点头,孟敖还说:“这话说的好,大哥,据我所知,咱们家大宅就是你要回来的,里面好几百年的家传都不知道没了多少。”
孟齐称是,复又补充道:“遣返时我在日战区,有些日本平民抛家舍业地就为了换点口粮是很可怜,但想想他们既然全民支持什么圣战,那这结果也没什么好说的。”
连朱青那么温婉地人都加了一句,“我们这些天南海北的人,当年不也撇家舍业地往西南跑。”
她们说话间,孟莹和章辛夷一直再看着田中慧,见她还算保持镇定,但表情已经算很怪异了,也就是因为她一贯话少,别人没关注她。
孟莹垂眸,只听湘意道:“行了,东洋鬼子有什么好说的,咱们今天是来给莹莹祝寿的。莹莹不能喝酒,你们做哥哥的,谁替她来祝一个。”
她当年对方孟敖一见钟情,没怎么拖延就直接告白了,那时孟敖刚从北平和老父摊牌回来,身心俱疲,虽然感谢湘意对于妹妹的照顾,但还是表明自己不愿意成家,两人性格也不合适。
若是他暧昧耍酷,湘意多半是要恼的,但实话实说虽然有些伤人,却合了她快意恩仇的本性,因此她伤心了几日,又从堂兄口中得知了孟敖本人没有喜欢的女孩子,确实是因为空军的特殊牺牲率不愿意考虑婚姻,也就哭一场罢了。她的爱情只属于自己,别人不接受是自由。因此这次前来,见面点头,与孟敖算不得朋友,却也着实不用尴尬。
孟齐虽然承担着照顾孟莹的责任,但依中国宗法来论,孟敖才是她嫡系长兄,因此孟敖也不推脱,起身道:“各位能来,自然感激,但客套话我不多说了,各位也都是欣赏舍妹的性子,看得起她这个人而不是别的,就为这,我敬大家一杯。”
大家无不应好,一饮而尽。小墨婷忽然说:“叔叔,你也是空军是不是?”
孟敖吃惊道:“是啊,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爸爸是空军,我在空军村长大,所有叔叔都是空军。你一看就像是空军少爷兵。”墨婷认真说。
不过这话有些不太礼貌,朱青立马说:“墨婷,不许胡说。”又对孟敖道歉。
孟敖还真不至于跟个小丫头计较,倒是辛夷脸色有点变,问朱青道:“原来朱女士也是空军眷属啊。”
朱青脸有点红,但还是慢慢说:“还不是,等我男朋友出来,我们会结婚的。”
孟莹看着架势不对,你们这恩怨情仇,可千万别再我这生日会上爆发,于是她笑道:“墨婷,你知道吗?我的孟敖哥哥是陈纳德的学生哦,在缅甸战场作战的,连驼峰都飞跃过。有一次他跳伞逃生,用刺刀击毙过敌人,走了三天才找到友邻部队。所以他是空军,但不是少爷兵,天上行地上更行哦。”
墨婷毕竟还小,眼睛里立马冒出了对孟敖崇拜的小星星,孟敖十年来就没被妹妹这么肯定过,那感觉简直是酷暑天里透心凉,当年击落三家日军敌机的喜悦也不过如此。不过这样一来可酸坏了孟齐和孟韦,两人绝对不承认因为妹妹嫉妒了,可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我们为你跑前跑后的,人前就不能也夸夸吗?
都怪郑耀先,把她教的这么个人英雄主义。
正在这其乐融融玩的时侯,忽然楼下有人大声道:“包围茶馆,搜索嫌疑犯。不许放跑一个。”
朱青顿时脸白如纸。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又到了孟莹发挥的时候了。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你们怕不
所谓算无遗策,一般只可以出现在演绎里,就是孟莹这等开了天大金手指的人,也断没想到警察居然会在的小聚会上抓人,不是说好了民国时期宪警部队鱼肉百姓不干正事了吗?
对此,我们只能说,孩子你真的涉世未深,被郑耀先宠坏了。
这样的她,加上过于牛气的方孟敖和一直在父亲羽翼下的方孟韦,后果是她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被锁拿到了警察局,别人都是拘留,她和朱青这个“主犯”却是直接羁押到女牢里去了。
这下孟莹可算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坐牢的女主女配都会砸窗户大喊了,这牢里简直是藏污纳垢的不二宝地。十平方的空间,只有一个小窗户透气,空气中散发中类似尿骚的异味,端的是阴森恐怖加龌龊。她当年就是被关到特高课的秘狱,日本鬼子怕她死了都是好吃好喝的攻心为上,动刑几乎没会,又几时受过这样的待遇。当下被刺激得都不舒服,软软地倒在朱青怀里,把这个姑娘吓了个半死,急忙喊道:“来人啊,我朋友不好了,惹上官司的是我,跟她没关系。你们快放了她。”
负责缉拿的警察正好还没走,公事公办地说:“朱小姐,我们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她包庇,如果你不赔偿国家的损失,这位小姐也会坐牢的。”
朱青气结,一万次地想辩解她和父亲都没有贪污,父亲已经为了这船沉没的物资赔上了性命,为什么还要牵连她身边的朋友。
她知道孟莹家私丰厚,又有一个当银行行长的父亲,不是拿不出钱来,但她自己的事凭什么让朋友破财?孟莹已经帮她不少了。
就是这一会儿,孟莹已经和系统对过话了,“宿主,不要怕他们,想想你的背景。先出去总有办法的。”
“怎么出去?”系统最大的好处就是挖掘别人所部知道的事。
“他哪来的证据说你包庇,不过是知道你太会搞舆论,想把你吓住而已。”
孟莹忍不住想爆个粗,不过她现在意识薄弱,真剧烈反应朱青也能看到,怕把她吓到,想了想说,“行,不就吓唬人吗?老娘要没这两下子怎么能在特高课混这么久。不过话说回来,你能不能别一惊一乍地上线,我找你老是找不到。”
系统委屈,“宿主,你以为我想啊,积分都给你换药了,我能量不足啊。除非你把朱青和郭轸拆散,获得超大礼包。”
这回轮到孟莹傻眼了,“为什么?他们多好一对儿啊?难道阻止他们的悲惨非要让人家劳燕分飞吗?”
“不然怎么办?政治立场的问题,大时代的洪流,你有更好的办法让朱青不要孤苦伤心半生吗?”系统见惯了这些事,总是比较冷静。
孟莹头一次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半晌才说,“好吧好吧,那我先去解决这些正事不干的家伙了,你先休息去吧。”
……
“没错,我要求你们拿出我窝藏朱小姐的证据,不然我就要起诉浙江警察局,现在你听清楚了吗?”孟莹面对着这一对经济警察,冷笑着说。
领头的人还算见过大世面,稳了稳道:“郑太太,我们知道你是有背景的,但有些话还是考虑清楚再说比较好。”
“那真是不好意思,不管什么背景,你们做过调查,应该知道我是一个注定活不长的人,做事只求自己痛快。我在山城的时候,就是警察局长见了我,都是客气的。你们今天没有任何实证就敢抓我,而且放到犯人才待的地方。我绝对不受这个气。当然,你也可以不让我活着出门,但我今天还就耍一回裙带关系,我先生在军统故旧满天下,我大哥是卫生部管理的商户,另一位哥哥是笕桥航校的教官,小哥是北平警察局侦查处长。章辛夷小姐是如今京沪名人,胡小姐更有好几位要员亲戚,除非你们让他们全都闭嘴,不然军统做事,相信你也是清楚的。”孟莹气的狠了,说起话来却也不是无的放矢,不错,我就是有背景,毛人凤都不敢这么对我,你一个科级干部还敢给我耍官威。趁着茶还没凉,整你没商量。
姑奶奶是要自立自强,但有条件不用你以为我傻啊。
那名经济警察简直牙疼,他不怕牙尖嘴利的女人,但有脑子的、有背景的女人却不一样,他知道这个年纪不大的女人说的就算不是十分真,至少也有八分。
其实在不知道的情况下雇佣朱青,而后没有告发她,确实算不上窝藏,顶多算是知情不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们追查这批赃物,就不能放过任何线索,只是没想到这女子气性那么大,不仅吓唬不住,反而要提起诉讼。
都说柿子捡软的捏,他们一弄险,果然就出事了。
他识人无数,从她的眼睛里就知道这人不是开玩笑的,身为银行家的女儿,军统高官的妻子,方孟莹完全有这个本事,那他们简直是旧事未决又添新愁。话已经说到这里,再服软也没什么用处,他只好想了一个主意,道:“郑太太,我们也不是旧社会那种刑讯逼供的人,按照法律,会跟您请一个律师,请你们商量之后再做决定怎么样?”
要是一年前的孟莹,说不定就答应了,但经历了章辛夷的事,她坚定地摇了摇头,说:“我有自己固定的律师,信不过你们的人,我要求请他过来,而且得由我小哥方孟韦陪着。”我家小哥可是警察系统的人,别想弄鬼。
经济警察:kao,现在的女人都这么不好骗了吗?
等那些警察好声好气地走了,朱青才道:“对不起,孟莹,都是我连累了你。”
孟莹也知道怪不得她,但谁好端端地被抓起来心里也不太舒服,加上又存着事,于是面上冷冷地说:“你是连累了我,明明知道这事情怎么解释清楚,却偏偏为着义气不说,叫我来陪你坐牢。可笑你维护的人呢,怎么不来救你,人家心里只有自己的丈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