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逼迫自己不去细想任何关于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可所有的细节和回忆无孔不入地硬塞进他的脑袋里,而这些再一次指向鹿野已经死了的这个答案。
在重新拥有生命的第一天。
少年的脑袋没有一刻的放松,更无法进入睡眠,只要闭上眼就是梦魇。
翌日。
朝阳才探出头,鹿野这栋小院的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五条悟。
白发男人散漫的靠在门框边,他上下的打量着这栋有些许简陋的房子,在等待了许久依旧没有人开门后,他又敲了敲门,拉着音调说道:“杰,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们聊一聊。”
从涩谷的那个地铁站出来后,五条悟是有短时间的茫然状态。
这对于五条悟来说很难得,他从出生起到现在,基本上没有体会过什么太强烈的感情冲击,可在看到电车下一站,零点钟声响起的那一瞬间,他心底的水溢满了出来,泛滥到无处可接。
嗯,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
倒不如说——真的糟糕极了,是他此生最糟糕的时刻。
因为他所抱有情感的那个对象就在不久前被他亲口宣告死亡。
五条悟在那一瞬间对自己先前的所有的行为都感到了迷茫。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就不该对她说那么过分的话。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应该认真的向她提出重新交往的要求。
——早知道会这样的话,当时那个吻就应该印下去。
哪有这么多早知道啊。
还有那只手,最后也没有牵到。
鹿野,怎么会死了呢?
短暂的不符合五条悟风格的胡思乱想在静止了两秒后,回归如常。
白发男人神色如常地离开了这个车站。
他还有很多的疑问需要夏油杰帮忙解答,在处理完这次事件的后续,五条悟立刻前往了鹿野的住所。
据他所知,现在的杰并没有什么可去的地方,那么他说的“回去了”大概率是指鹿野的住所。
门打开了。
一个晚上过去,杰的状态似乎并没有变好。
看着眼前满脸疲惫的挚友,五条悟一如往常地朝他勾了勾唇,挥着手没心没肺的模样在此刻显得十分薄情:“早啊,杰。”
少年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进来吧。”
他知道五条悟有很多想问的问题,早该在昨天就应该解释清楚了。
五条悟跟着他进了鹿野的房子。
高大的白发男人像是进了新环境的大型动物,用视线将所及的地方都扫荡了个遍,他先前是有过来找鹿野的时候,但每次她都不在,这还是他第一次到她现在的住所里面。
稍微有点简陋,她说的破产的事情原来是真的啊。
“我不记得十七岁之后的事情了,悟。”夏油杰率先开口。
五条悟听后眨了眨眼:“这是什么狗血桥段,你失忆了?”
只有十七岁以前的记忆,怪不得他会是这幅模样。
夏油杰没有理会他不合时宜的调侃,继续说道:“自我重新有意识起,我就一直跟在鹿野身边,不过那个时候你看不见我。”
当时鹿野会向他询问杰的事情也解释得通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复杂的事情,在夏油杰的三言两语下五条悟很快就整理好了这些信息。
等到最后,这个白发男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杰,你喜欢鹿野吗?”
黑发少年沉默下来,过了几秒后。
他和五条悟对视着微笑道:“当然啊,悟你不也是吗。”
……
……
另一边,自有渠道获得鹿野消息的中原中也,在等待了一天后,得到了咒术界那边给他的“平宫鹿野”已经死亡的消息。
这位黑手党的干部显得格外冷静,他钴蓝色的眼眸直直看向传来消息的线人,只说了三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