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颐倏然起身,决意去寻太医。
病痛之前分什么男女?
可刚迈了两步,又想起来那太医的一些传闻,虽医术精湛,却是个好色之徒,时常流连青楼,在太医署的名声不太好。
他又生生停下脚步。
他做事向来果决,极少有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
程景颐叹了口气,罢了,他年长她这么多岁,难道还真会起别的心思不成?自己的定力,他还是极为自信的。
况且,他因着某些事,并不好女色。以前也不是没有赤身果体自荐枕席的女子,妖妖娆娆,甚是妩媚。
他记得自己似乎是一丝波澜都没起,更别谈兴致了。
程景颐慢悠悠的走到榻边,垂着眼,睥睨地看着榻上玲珑有致的身躯。
她浑身发烫,热气将她整个人都熏的泛着粉,很是好看。那是一种别有风情的妩媚,美的惊心动魄。
程景颐皱皱眉。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帐内响起一道裂帛声,他的掌心就多了一条玄色的带子。
他微微垂首,双手绕过耳后,将衣带缠在眼睛上,利落地绑了个结,只余下一截线条流畅的下颌。
他的衣裳皆是丝绸,遮光并不是很好,但也足够了。
程景颐先是偏了偏脑袋,见视线里昏暗一片,只有一些朦胧的影子,这才转过脑袋,摸索着坐在了榻边。
程景颐轻轻搭在赵归雁的衣襟处,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巧地挑开衣扣。
衣料摩挲的声音在耳畔放大,细细碎碎,似有人在心头轻挠,惹得人心猿意马。
程景颐将玉盒旋开,鼻尖绕上清苦的药香,他用指腹沾了药膏,借着影绰的身形,轻擦在赵归雁的伤口上。
膏脂清凉刺激,伤口沾了药,疼得赵归雁在昏迷中也低低呻/吟出声。
不过也不知是他周身的凉意缓解了她的热意,还是药膏有奇效,疼痛褪去,赵归雁竟主动往程景颐的方向挪了挪。
程景颐垂眸看着她藤蔓般紧紧贴在他腿前,单指抵着她的肩头,沉沉道:“莫要再近前了。”
昏迷中的人哪里听得进他的警告,甚至睁开湿漉漉的眼,低低控诉:“热……”
程景颐:“那便乖乖上药。”
程景颐蒙着眼,也就瞧不见赵归雁此刻的模样,她虽睁着眼睛,可眼里一片虚无,看样子根本没有清醒。
程景颐本以为安抚住了人,没料到赵归雁竟开始难耐地扭了扭身子,伤口裂了开来,空气里浮动着血腥气。
似乎疼痛能够缓解热意,赵归雁愈发自虐般扭动身子。
程景颐额角跳了跳,觉得棘手。
他张开大掌,握住雪白细腻的肩头,随后微微弯下腰,轻柔却不失技巧地将她困在自己身下。
榻上的人被压制住,不满地皱了皱眉,冰凉的绸缎贴在未着寸缕的肌肤上,倒是缓解了几分燥意,人终是安分下来。
程景颐满意地勾了勾唇,就着这个姿势迅速地替她上了药。
替她穿衣的时候,程景颐犯了难。
这女儿家的扣结他也不会,但也不能一直让她衣裳不整地躺在这儿,届时人醒了,他便是百口莫辩了。
程景颐只好绑了自己平常系的结法,这样总比不穿衣裳好吧?
一通处理下来,程景颐竟弄得后背微微发热,平复了一下气息,程景颐刚要直起身,眼睛上的绸带便被人猛地拉扯下来。
原是赵归雁翻了个身,失手将绸带扯下来了。
程景颐蓦地恢复了视觉,就撞见一张令人失神的娇颜。
两人凑的极近,近到呼吸交缠,近到……程景颐能够听到她胸腔里那一声声的跳动。
“你倒是挑了个好时机……”
*
赵归雁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比昏迷前好受许多。
她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处陌生的床榻上。
帐内点了烛,幽幽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赵归雁看见明亮烛光中,有一人沉静端坐着,手中正握着笔,专注地写着什么。
赵归雁一惊,下意识拥着锦被坐起身,这样一动牵扯到了伤口,她小脸微白,但仍是紧紧盯着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