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看着是替她立威,可换一个角度想,她同样也在替她招恨。
在大厨房那些人心里,不过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就受了这么重的惩罚,他们心里肯定不服气,说不定还会暗暗恨她。
毕竟他们说过那么不少主子的闲话,唯独关于赵归雁就被罚了。
可不得记恨她?
赵归雁叹了口气,转瞬便不再想这件事。
左右没几个人对她好,债多不压身,她不愿意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烦心。
赵归雁就着热茶,将昨夜如意糕全部吃完。
昨夜剩的糕点味道有些不好,好在赵归雁不是挑剔的人,安静地吃完了。
不过其他院子里的人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赵云莺是庶女,虽受宠,但在这种时候,大厨房肯定要先紧着老夫人和杨氏等主子。
好比现在,赵云莺饿着肚子等了好几个时辰,早膳都不见人送来。
她脸色铁青,发了好一通火。
“这大厨房的人是干什么吃的?这都快午时了,还没来送早膳?”
贴身丫鬟碧柳小心翼翼地奉了一盏茶,柔声说:“小姐,您别生气,大厨房的人昨夜被罚了大半,今日手脚便忙不开。”
赵云莺还不清楚昨夜发生的事,碧柳只得一五一十地说与她听。
赵云莺听完,咬着牙:“好大的排场啊!自打她被陛下点了入宫,她这一日比一日架子大,今日还累得全府的人挨饿,等她入了宫,还不知要如何折腾我们呢!”
碧柳着急劝她:“小姐莫说了,若是被老夫人听到了,该罚您了。”
赵云莺听了,心里不服气,但还是没再说。
这些日子,她见识到了父亲和老夫人对赵归雁的重视,自是不敢忤逆。
赵云莺眼睁睁看着赵归雁风光无限,心里又酸又妒,尤其是昨日她远远地瞧了一眼程景颐,埋在心里的情思又被勾了起来。今日又破天荒饿了肚子,起因也是赵归雁,这样便越发觉得不平衡。
赵云莺自认为除了容貌不及赵归雁,其他各方面那是甩了赵归雁好几条街的程度。
看着程景颐这样关心赵归雁,她心底也生出几分心思,赵归雁能得陛下另眼相看,自己凭什么不行?
若是自己也入了宫,会不会……
赵云莺低着头,将眼底的情绪藏起来。
可有些心思一旦起了,再想要不去想,却是有些难了……
*
这边程景颐下了早朝,接见完了朝臣,行至龙案的时候,看到那张幽香浮动的花笺,脑子里忽然浮现出赵归雁气呼呼的小脸,不自觉便带了笑。
程景颐想起来这些天他因为江南科举舞弊案忙得脚不沾地,竟忘了赵归雁立后的事情。
如今得了闲,他便想尽快安排了。
“曹善来。”程景颐扬声唤了一句。
曹善来走了进来,躬身侯在一旁:“陛下有何吩咐?”
程景颐探身取了只笔,“研墨。”
曹善来一手提着衣袖,一手缓缓地磨磨,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
程景颐手腕微动,明黄色的布帛上很快多了几行风骨凛凛的字。
他将手中的笔放在一边,“你亲自跑一趟荣国公府。”
“是。”
曹善来双手接过圣旨,毕恭毕敬地退了出去。
出了两仪殿殿门,他偷偷地将圣旨展开,待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曹善来忍不住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这边曹善来捧着圣旨往荣国公府赶的时候,赵归雁正在书桌前写字。
昨日被程景颐嘲笑了一番,赵归雁心里羞耻的同时,也有几分真心想要学习的意思。
以前杨氏不可能会给她请夫子,现如今府里无人会限制她,她有学习的机会。
这个机会她格外珍惜。
于是早膳刚吃完,她就端坐在书桌前,安静地练字。
其实她刚开始写字时还带了几分情绪,后来沉浸其中,早已过了程景颐规定的半个时辰,她却还有些意犹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