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小姐,您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大小姐临终前最放心不下您。您忘了大小姐是如何教您的吗?万事,都比不过自己,都重不过性命。”何妈妈语气恳切地说道。
赵归雁见何妈妈和赵妈妈避重就轻,就明白了,阿姐的死果然有蹊跷。且嬷嬷们知晓内情,只是可能担心她的安危,而不愿意将她牵扯进去。
赵归雁抿了抿唇,不再强逼着她们告诉她。
她只有向他们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去调查真相而不会受到伤害,她们可能才会将实情告诉她。
“赵妈妈,何妈妈,我不再逼您了,我愿意等,等有一日你们愿意将实情告诉我。”
赵妈妈和何妈妈互相看了一眼,叹了口气。
赵归雁又问了一些近况,得知赵妈妈和何妈妈在赵青鸾去世后就被人分配到了最苦最累的宫里去当差,所以看着才这样憔悴。
赵归雁心里暗暗警惕,赵妈妈二人身为皇后身边的得力嬷嬷,如何也不会打发去最粗活,最常见的法子就是将她们放出宫去,送往赵家。可现在却是,她们被私自扣下,还被分配去做粗活。
这显然是想有人不敢将她们放出宫去,而想着将他们留在宫里,若是嬷嬷们受不住劳累,病死了最好,嗟磨不死,后面也会寻个机会将她们无声无息地害死。
如果她没有进宫……
嬷嬷们怕是将不久于人世。
赵归雁后背浸出一层薄薄的汗,脸色也有些苍白。
何妈妈见状,欲言又止。
这副模样,怕是已经猜到了。
赵归雁强自压了压心神,冲着嬷嬷们温声笑道:“我让采月带您下去休息吧,你们这些日子怕也过得艰难,如今我在,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们了。”
何妈妈两人看着她的笑脸,心底生出几分安定。
跟着采月离开的时候,赵妈妈回头看了一眼,当初那个喜欢缩在赵青鸾怀里撒娇的小姑娘,如今竟能够从容淡定地独当一面,保护人了。
只是,她怕是永远失去了她的无忧无虑。
赵妈妈心底既欣慰又怜惜。
何妈妈见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小声道:“你在想些什么?”
赵妈妈与何妈妈共同侍奉赵青鸾多年,也互相熟悉,算是好友,听她这样问,也没有隐瞒,说道:“也不知道五小姐入宫,于她而言是好是坏。她这显然不是因为倾慕陛下才入的宫,你我都清楚,五小姐怕是为了大小姐才来的,到时候若真让她调查出了事情的真相,怎么办?五小姐要如何自处?难道真要与陛下闹翻?与皇家闹翻吗?”
何妈妈闻言,愣住了。
赵妈妈心思细腻,思虑也多,说的这么多,显然也是料想了未来的局面。
她皱起眉,“我瞧着陛下,不像是是非不分的人……”
赵妈妈瞪了她一眼,“陛下再英明神武,涉及到了皇家颜面,也总会忍不住宽容一二。若是五小姐真的能在陛下心中占的一席之位,那才有替大小姐报仇的可能。”
何妈妈道:“这怕是难了……陛下根本不愿意与后妃有过多牵扯。”
赵妈妈也摇了摇头。
她也只是说说而已,当不得真。
……
帝后大婚,乾坤归位,自该举国同庆。
朝中大臣上奏,举办宴会,盼新后与其同乐。
两仪殿内,殿中的青色博山炉里燃着龙涎香,镂空的炉顶冒着缕缕青烟,可那青烟在半空中便被人截断。
江姚站在博山炉旁,一双秀白修长的手不停的拨弄那青烟,嘴里道:“陛下若是觉得皇后娘娘太活泼闹腾,您就尽快替她寻个如意郎君,早些让她假死出宫嫁人啊!”
程景颐握着朱笔的手顿了顿,写出来的批阅越发刻薄尖锐,“朕自然也是如此希望的。”
“那正好此次宴会是个机会,陛下将长安所有叫的上名号的青年才俊都召进宫来,到时候,保证让皇后娘娘挑花了眼,尽早选到如意郎君。”
程景颐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冷声道:“你以为是买白菜?”
江姚嗤笑了一声,道:“与买白菜异曲同工,自然是合适了就买。”
程景颐手顿了顿,道:“要看人家小姑娘的意思,若是不愿意,我们也不能强求。”
江姚似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好笑话一般,捧腹大笑:“陛下大可放心,除了脑子有病的人,没谁愿意留在你那冷冰冰的皇宫里,孤独终老。”
程景颐瞥了他一眼,脸上带了几分似有若无的警告。
江姚可不怕他,他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料定他待亲近之人心软,好巧不巧,他勉强算是他的挚友,位列亲近之人的队伍里。
江姚拊掌道:“我说的又没错,你瞧瞧,当初你念着那些女人不容易,被太后送进宫里,耽误了人家青春年华,便与他们商议,若是想要离开,你便与他们方便,造了身份,给了银子送出宫去。现如今,留在宫里的那几位都是对你有几分妄念,或者是不舍得荣华富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