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长空手里拿着一截甘蔗,边啃边忧心忡忡道:“我哥他一天一夜没出来了,他究竟想做什么?”
周不醒两手都是食材,胳膊累得发酸,进了院子就嗷嗷叫着把东西放下,大口灌了一壶凉茶,没好气说:“管他想干什么,反正只要不把我们撵回去就行。”
“可是他这两天很不对劲。”宋长空皱着眉望向紧闭的那扇门,“他闷在屋里一天一夜了,连口水都没喝,他带回来的那少女也一直在睡觉。”
周不醒嘀咕:“哪是在睡觉,分明是被下了蛊,反正阿月舍不得让她死就是了。”
说到这,他忽然又想起来:“话说回来,少主啊,你是不是忘了屋子里那个少女就是你未来的老婆?你就这么看着你哥跟你老婆待一个屋?”
宋长空绷着脸:“不然呢?我去把她拖出来,然后我跟我哥待一晚上吗?”
周不醒:“……”你这理解的重点不对啊。
周不醒恨铁不成钢:“你难道不应该冲进去和你哥大战三百回合,把你老婆抢回来吗?”
宋长空用一种“你是不是想让我去死”的眼神盯着他,愤愤骂道:“要去你去,反正我还没活够,你想死你自己去死就是,干嘛拉我做垫背的,你还是人吗?!”
“……”
操着老妈子心的周不醒沉沉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无药可救跟了这么个少主,拎起地上的食材转去厨房切切切剁剁剁。
宋长空左看右看,拎着剩下的甘蔗悄悄去敲门。
“哥?”他用气声小心翼翼喊,“你要不要吃甘蔗啊?”
屋子里没有动静。
正常,之前也是这样的,阿月不想理人的时候会对外界的一切置若罔闻。
宋长空只是例行一问,心中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今天一共问了三次,早饭,午饭,以及现在。
宋长空正要退下台阶,眼前的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条缝隙。
宋长空脚步一顿,连忙抬头。
少年垂着手站在屋内,还是黑色的衣衫,面容平静,他似乎是在回忆宋长空方才问的是什么,半晌才想起来,慢吞吞伸出一只手,嗓音喑哑道:“给我。”
宋长空愣了下。
少年提醒他:“甘蔗。”
宋长空莫名慌张,一股脑将手中的甘蔗全塞给他。
少年低垂着眼睫,额前的发落在他宽阔的眼尾,在他眉尾拓下一层薄薄的阴影。
他将宋长空吃过的那一截还给他:“这个就不用了。”
宋长空受宠若惊地抓着那截甘蔗,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哥,你还要其他的么?”
少年准备关门的手顿了顿,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眸光寂静,没有一点活气,他又低下眼,思索着。
宋长空默默数了八声,听见少年低缓开口:“红薯,栗子,花生,瓜子,有么。”
“我马上去买!”宋长空脱口而出。
少年又道:“没有就算了,周不醒在哪。”
“他去做饭了,哥你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晚饭你想吃什么?”宋长空缩着脖子说,“还有就是……你带回来的那个中原姑娘,是不是也应该……吃点饭?”
“鱼,粥。”少年平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给她用了摄心蛊,她还没醒。”
宋长空手中的甘蔗吧嗒掉到地上。
·
周不醒正在剁猪蹄,刚剁好一块,宋长空跑来跟他说阿月要吃鱼,他便去剖鱼。
宋长空神色恍惚:“周不醒,你知道我哥对那个中原姑娘下了什么蛊吗?”
“摄心蛊吧。”
“你怎么知道?!”
“只有中了摄心蛊的人才会对睁开眼后第一眼看到的人百依百顺,满心满眼都是那个人,这比情蛊更好用。情蛊还能留存一个人对其他人的感情,而摄心蛊只能对唯一的一个人产生感情,是好是坏全由摄心蛊主人决定。阿月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周不醒才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可是就算用了摄心蛊,也不至于一天一夜都不出门不吃饭啊。”宋长空不理解,他还太小,对成年人的世界无法完全感同身受。
周不醒一刀剖开鱼肚,头也没抬道:“那是因为阿月还在犹豫。”
“犹豫什么?”
“还能犹豫什么?”一整条鱼被利落地开膛破肚,周不醒手上沾满了腥水,“犹豫要不要真的把你未来老婆变成没有自我思想的傀儡啊,要不然你未来老婆也不会到现在还没醒,她要是醒了才糟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