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想离开王府自己闯天下了,她已经攒了几百两银子,前几天揍六郡主的时候还顺了她两根簪子,不算贵,但卖了的话少说也够自己吃个好几天。
其实和六郡主作对的这么些年,九郡主顺了她一大堆饰品,这六郡主好面子,不肯叫人知晓她的东西老是被九郡主顺走,干脆吃下这个哑巴亏,偏偏下次被单方面揍的时候还要戴着一身的首饰招摇过市。
九郡主真是爱死了六郡主好面子的脾气,虽然事后她也免不了被家法伺候一顿,不过和真金白银比起来皮肉之痛算什么?
这讨厌的王府对她来说就这一点好处,只要九郡主闯的祸没有大到闹出人命,王府为了面子上好看也会随手替她摆平,哪怕她揍了六郡主。
谁让两家郡主老爹不对付呢?谁都不愿意低谁一头,那就只好苦了心肠歹毒的六郡主啦。
九郡主美滋滋地拾掇好包袱,打算晚上就带伤逃亡,却没想到刚吃完晚饭,庆修帝就派人把一脸懵逼的她抓起来扔进轿子里。
“起——”
老太监尖着嗓子嚎——
“恭送九郡主出嫁!”
九郡主掀开轿帘,看看轿子左边的四个魁梧大汉,又看了看右边四个穿着盔甲的精兵,最后扭头望向后方长长的送亲队伍,沉默了。
打不过。
九郡主权衡完利弊,选择躺平。
老太监皮笑肉不笑道:“九郡主可不要想着逃婚,这么多人看着,哪怕是只苍蝇也逃不出去。”
九郡主啃着干粮,哦了声,指指刚从包围圈外飞进来的苍蝇,礼貌地皮笑肉不笑回道:“来人呐,拿下这只胆敢劫亲的苍蝇!”
结果这只苍蝇在十几个人气急败坏的围追堵截下成功活到最后。
被区区苍蝇羞辱到的老太监又一次怒气冲冲地走了,并且告诉丫环晚上不许给九郡主送饭。
九郡主饿了一天,半夜实在受不了爬起来想去找点吃的,刚走出轿子就被守卫拦住问是不是想要逃婚。
九郡主毫无形象地翻白眼:“你们不给我吃晚饭,我饿了难道也不准出来找点吃的嘛?把我饿死了,你们就抬着我烂掉的尸体去苗族,告诉他们族长哎呀你们家少主的娘子送到了,虽然她人死了,但是尸体给你们送到了呀!你们这群蛮人还不赶紧感恩戴德痛哭流涕地签收?”
守卫:“……”
被怼得脸色发青的守卫带人偷偷把嘴贱的老太监痛揍一顿。
九郡主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挑拨这群人内斗,最好他今天打他一顿,他明天就把他套麻袋里再打一顿,狗咬狗真有意思。
九郡主乐观和无所谓的态度渐渐麻痹了这群人,当她半路喊着要去如厕时再不会有十八个丫环跟在她身后,当她半夜饿到溜去偷吃夜宵时也不会有八个彪形大汉寸步不离。
九郡主喜欢这种变化,这意味着距离成功逃婚更进一步啦。
抵达边关的这天晚上,九公主惯常地半夜溜出去找夜宵,看守干粮和零嘴的守卫对她中饱私囊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也正是这闭上的一只眼让他们中了九郡主的阴招。
打晕几个守卫后,九郡主做贼心虚地四顾环望,趁着还没人发现索性扒了守卫的外套兜成个兜,揣了一大堆值钱的嫁妆,系好包袱准备跑路。
猝不及防一转身,九郡主一下子撞进一个有点香的怀抱里。
叮叮当当。
叮叮当当。
月光下的少年身着红黑相间的劲衣,皮肤白皙,睫毛弯弯,眼神明亮,右耳和黑发上缠着一串银色的小饰物,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少年右耳下编着一缕小辫子,末梢用红色的绳结系紧,底端坠着两个亮晶晶的银饰物,随着夜风晃啊晃。
叮叮当当。
叮叮当当。
少年身上的银色饰物在风中发出细微的声响,又被远处传来的一阵阵鼾声掩去。
九郡主以为他是守卫之一,当下拉了小脸,包袱一甩,发挥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技能:“你们的守卫太薄弱了,我就是随便试试,他们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太弱了,这么弱的守卫怎么能护卫我安全嫁去危险重重的苗族呢?”
少年看起来年纪和她差不多,十七八岁的模样,却比她高了一个头,闻言微微弯腰,凑近她仔细地盯了片刻,眼眸一弯,语带玩味。
“你是公主?”
咦?不认识她?
九郡主一改颓色,连连摇头:“才不是,我就是一个被拉来滥竽充数的小丫鬟,大庆皇帝可舍不得把心爱的小公主送去西域和亲,所以就把可怜的我塞进来骗人!”
少年若有所思地“哦”声,点评道:“那他可真坏呀。”
“可不是么!”
“这个皇帝真没用,竟然要靠和亲来维护王朝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