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珍惜个什么珍惜?就你这长相,多的是姑娘家愿意送你帕子。
九郡主还没说话,年轻妻子脱口而出:“你们不是夫妻吗?”
两人同时转眸看她。
年轻妻子臊道:“对不住对不住,是我误会了,你们看起来关系亲近,我还以为……”
说到这,这对来自异域的夫妻俩默契地岔开话题。
九郡主无意中转过头,恰好撞上少年浓黑的双眸,懵了下,猛然想到年轻妻子说的那句“夫妻”,竟有些慌乱地别开脑袋,抓着茶杯的手紧了紧,却还要挺直腰背努力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少年睇着她连头发丝都在不自然的后脑勺,弯起嘴角,极轻地笑了声。
小钰这时从门外跑进来,手里抱着什么东西,一边跑一边惊慌大喊:“阿九姐姐,阿九姐姐……”
小胖孩一脚绊到门槛,差点摔倒。
九郡主眼疾手快将小胖孩捞起来,小钰呼了口气,接着紧张兮兮地将手里的东西伸给她看:“阿九姐姐,我捡到一只小鸟,它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这是一只最普通的雀鸟,灰毛尖喙,京城那些纨绔公子哥最爱拿着弹弓射下这样的雀鸟亵玩。
雀鸟翅膀下面染着血,许是被人用弹弓打伤的,伤口边缘的血迹几乎干涸,奄奄一息地躺在小钰手中,豆子大小的眼睛半阖着,确实是快要死掉的模样。
年轻妻子听见动静过来察看,简单做了些包扎,雀鸟仍旧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甚至连米粒都不愿意吃。
小钰有些担心地问:“阿九姐姐,它可以活下来吗?”
九郡主不擅长治疗,只好向那对年夫妻求救。
年轻妻子道:“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能不能活得下来得看它自己,如果它很想活下来,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于是小钰将雀鸟当成宝贝揣在手中,走哪都要带着。
九郡主喝完治伤寒的药,道谢过后准备就此告辞,年轻夫妻出言挽留:“快要中午了,不如就先留下吃顿午饭?况且,你方喝完药,下午药效上来会很困,这边的夜比较寒凉,若是再来一遭,或许真要伤寒。”
九郡主犹豫了一下。
年轻妻子指了指小钰手里的雀鸟,道:“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日瞧瞧这只雀鸟的伤势能否好转,你家那位妹妹也会安心些。”
九郡主只好暂时留下,但她不好意思白吃饭,便主动提出去后山劈柴拎水,年轻夫妻本不愿让她一个姑娘家的动手做粗活,架不住她态度坚决,便随她去。
九郡主拉着试图到后院钓鱼的少年一起去后山劈柴拎水。
少年手里拎着一个木桶,玄青的窄袖被九郡主亲手挽了上去,直至小臂,露出一截瘦长白皙的手腕,长发被扎成一束固定在肩后。
九郡主花了半盏茶的时间夸赞他的手多么漂亮,手腕多么修长有力,最后拍拍他肩膀,鼓励道:“相信自己,区区劈柴,我可以,你也可以的,我劈那边的一堆,你劈这边的一堆,各自分工干活不累的!”
少年盯着她,语气很是复杂:“我在家没人敢叫我做这种事。”
那可不是,他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出身,谁敢叫自家少爷做粗活?除非不想活了。
九郡主就不一样了,王府里兄弟姐妹常常欺负她,克扣她饭食之类的腌臜事儿屡见不鲜,九郡主不自己动手早就饿死在她那间小破屋里了。
区区劈柴拎水,对她而言如家常便饭,倒不如说她挺乐意做这种事,因为做这种事不需要费脑子,她可以让自己在活动身体的同时放空大脑,整个人难得处于一种轻松愉快的状态中。
九郡主许久没做这种事,竟有些迫不及待。
少年低头时瞥见九郡主微微蜷缩的手指。
中原的公主本应十指不沾阳春水,可九郡主与众不同,指尖沾满烟火的气息,透过那十根清晰分明的手指,少年甚至能看见九郡主曾经历过怎样恶劣的冬日。
九郡主没有在意他的眼神,笑容可掬地望着他,双手合十期待着他的松口。
少年静默片刻,认命地接过刀,禁止她去劈另外一半的柴火,反而支使她去一边专门捡柴火,这种事简单不费手。
九郡主美滋滋地跑去拾柴火,抱着满怀的柴火回来时忍不住和少年分享她的快乐。
“老大,我是不是从没和你说过,其实我特别喜欢这种捡柴火劈柴火的生活。”九郡主说,“等我带你游遍中原,你回你的苗疆,我就找个环境好的地方盖座小房子,然后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她想得美。
少年将劈散的柴火摞一起,懒得理她,九郡主不在意,自顾自说得热火朝天。
“对了,你回苗疆之前要记得告诉我你的名字,等我以后闲着没事去苗疆玩儿的时候就可以去找你啦。”
少年拎起水桶,绕过她走到井边打水,九郡主屁颠颠过去转绳子。
“说到苗疆,之前我还有好多话没问你,不过我怕那对好心的夫妻听见,所以不好意思继续问,他们好像对苗疆那位月主很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