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美人争劝梨花盏”出自欧阳修的《玉楼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出自李白的《月下独酌》》
第19章 定亲10
苏寐见长歌模样,闭了闭眼,将心中的火压了下去,恢复了那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
他先是看了一眼许阙,又看了看段家三人,咬了咬牙,缓缓说道:“苏某多有打扰,告辞。”
说完最后两个字,语气还是有些冲,挥袖离去,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出去。
段老爷子见他离去的身影,缓缓一叹:“恐苏家这孩子心中有怨啊…”
段长歌扁了扁嘴,说:“这本是你情我愿之事,这能分个先来后到呢?”
她蹙了蹙眉,又说道:“若非要争个先后,鲤鲤也比他早。”
“鲤…鲤鲤?”
段惊鸿惊疑地看了对面面色不改的许阙,心中有些打鼓。
这个名称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
他心中有了猜测,有些意外地挑眉又看了许阙一眼。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鲤鲤这个名字是小王爷的母妃亲口给他取的乳名,后来他母妃病逝,他就再没让别人喊过这个名讳,包括当时的先皇,可想而知这个名字对许阙有多么特殊。
而如今,竟让长歌如此轻易地唤出他的乳名,如此两人更显亲昵。
他垂下眸子,心中有了估量,看来,这位小王爷是确确实实将长歌放在了心上。
想来,他拍了拍许阙的肩膀,笑道:“麻烦事情也没有了,不如小王爷和末将取酒去?”
段长歌疑惑看向他:“哥你…”
段惊鸿呵呵一笑,抬起深褐色的眼别有深意地注视着许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上次与小王爷把酒言欢可是意犹未尽呢…”
许阙听此,挑了挑眉梢,眼中渐渐染上了笑意。
“走吧。”
看着两人并肩离开,段长歌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应该没记错自从她与许阙订了婚约之后,她兄长就一直对许阙没有什么好脸色来着,可如今这一副好连襟的样子,难不成是她出现了幻觉?
她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发现没有什么变化,心下狐疑,怎么她哥就这么对许阙好起来了?
显然她还没意识到是因为自己随口说的两个字,而且她越发发现,她叫“鲤鲤”这个称呼是越来越顺嘴了。
再说许阙和段惊鸿两人慢悠悠地走在一颗大树下,许阙抬起头朝四周看了看。
“这是长歌的庭院?”
他目光又回到了眼前这个有些焦黑的树,不过上面还是生了些许枝桠,看上去很是奇异。
段惊鸿笑了笑,说道:“是啊,这还是小时候种的,那时候娘因病去世不久,她总是伤心的不行,天天以泪洗面,我便想了个法子,和她在这树下埋了几罐酒。”
想起过去那些时光,心生感叹,恍惚间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
“这样一来,这些年她只要一想娘,就可以坐在这树下挖出酒喝。”
他说完,勾唇笑了笑,看向许阙:“自然,爹是不知晓的。”
见他有些专注地盯着那棵树,他无声地摇头笑了笑,有些无奈:“这棵树是在长歌出声的那一年被劈的,但爹爱树,便一直留着,竟没想到前段时间还能发了芽。”
前段时间…
应该是与他初换气运那几天,没想到连棵树都沾了这个福。
想来,他翘了翘唇角,伴着点点月光倾落下来,映得男子的眉眼也温柔了许多,声音清淡却好听无比“她在,就可以发了芽。”
等挖完了酒,在回去的路上,段惊鸿突然发声:“我听说,你近日在调查逐鹿那些事?”
许阙敛眸,应了一声,淡淡道:“疑点,巧合太多。”
听到回答,段惊鸿脸色严肃了许多,转眼注视着他:“可是,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还能查出来吗?”
许阙浅浅笑了笑,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角:“只要有一点线索,就可以查出来”
段惊鸿不解:“可是你不是已经退出朝堂了吗?”
许阙垂下眸子,不知在想什么,随后勾唇:”退出朝堂只是不想再掀起腥风血雨。”
他顿了顿,薄唇轻启:“而本王现在要的,只是一个八年前的真相。”
“本王想知道,究竟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取本王的命!”
声音冰冷,透着丝丝寒意。
段惊鸿皱了皱眉,看向他:“你如今对我说,是什么意思?”
许阙挑眉将问题丢给了他:“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想想也就明白了。
是想让他帮他查清这个事情。
想明白后,段惊鸿冷哼一声,手中拿着酒,无法腾出手去揍他一拳,只是斜眼瞟着他:“你觉得我会轻易答应你吗?”
许阙笑吟吟地看着他,掂了掂酒尔,听着酒水在里面的晃动声,眼中笑意渐渐深了起来。
“若是本王告诉你,这件事与许宴有关系呢?”
“什么?!”
段惊鸿着实没想到,一个逐鹿之战最后竟牵扯出当今圣上来。
脸色微微一变,目光沉沉地看着他。
许阙挑了挑眉梢,语气有些轻松,但又透着丝丝可笑:“希望…希望他不会那样做…”
他不希望曾经帮他的人是如何一步步利用他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还有他身边的人。
段惊鸿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许久,他才轻轻一叹:“你娶了我段家的姑娘,我段家自然与你一体,我也会站在你这边。”
他看向手中的酒,笑了笑:“可是我手中还握着五十万大军的性命,我担着是南溯所有百姓的责任。”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许阙,淡淡笑着:“只希望不会让我失望,让南溯的百姓失望。”
等两人到了大堂,已是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段长歌闻着这酒香,眼眸一亮,悄悄走到她兄长身旁,小声说道:“这不是我和你埋的酒么,怎么现在就挖出来了?”
她蹙着眉,有些可惜道:“还没埋沟三年呢…”
段惊鸿无奈地笑了笑,道:“没有全都挖出来,只是挖了三罐,我记得,当时你可是埋了五罐来着…”
声音有些高,段长歌生怕被段老爷子听见,给他疯狂使眼色让他声音低些,段惊鸿笑得更开心了。
席上,他们对酒畅饮,段长歌先是抿了抿酒杯,酒味儿很是清香,她舒服的眯了眯眼,见他们没注意到这边,又悄悄地抿了好几口。
等许阙发现的时候,小姑娘已经脸色酣红,眼都迷离了许多,看人都带上了重影。
许阙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拿过了她的酒杯不让她再喝,有些歉意地对段老爷子说:“是我的错,没注意竟让她多喝了去。”
段老爷子心情还挺好,没有责备他,只是吩咐下人先带她下午休息,顺便熬一碗醒酒汤给她喝。
段长歌已经醉的有些不省人事,但许阙拿走她酒杯还有些不乐意了,手乱摆着要把酒杯拿回来。
丫鬟走过来她挣扎得不走,坐在椅子上微眯着眼,也分不清眼前的人是谁,只是口中一直喃喃着:“要鲤鲤过来…鲤鲤…”
她眯着眼睛,手乱挥着。
“鲤鲤要在我旁边…我要…我要待在他身边…这样我才能变得好运……”
果然这人一醉什么荒诞的话都能说了出来。
段老爷子和段惊鸿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眼,突然有些不想认她为段家人了,最后还是段惊鸿硬着头皮对许阙说:“那小王爷…你要不…就先送她回房间吧…”
段老爷子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小女醉后这个…这个言语可能有些…还请自小王爷多多包涵…”
这样说着,心中还是给段长歌记了一笔。
这个丫头,真是被他们宠坏了!
许阙却摇了摇头,自听到她刚刚的醉话嘴角噙着的笑一直没消失,反而弧度越来越大。
他颔了颔首,语气温和:“段老爷客气,既然如此,恕我不能陪同。”
段老爷子点了点头。
见得到应允,他浅浅笑了笑,弯腰将还在犯着迷糊的段长歌拦腰抱了起来,朝她的房间走去。
段长歌蹙了蹙眉,拍打着抱她的男子,有些不满道:“放…放我下来,你…你是谁啊…你能带给我好运吗…”
说着说着,她还打了个酒嗝,眼半睁不睁的,手无力地推着许阙。
许阙低垂着眼,怀中的人儿总是不安分,但他抱得很稳,听着她断断续续地将后面的话说完:“你知道吗,那个许阙…没错,就…就是那个小王爷…是他将我的霉运弄没的…”
“你说…他…他是不是很厉害呀…”
她拉了拉他的衣襟,语气软软的,似是撒娇似的,最后一声,直接在他心尖上炸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烟花。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凑到她耳旁,轻轻说着
“是啊,他真厉害。”
声音低低沉沉的,还带些哑,有种说不出的性感,说话喷洒出来的热气洒在她耳旁,她缩了缩脖颈,嘟囔了一声:“好痒…”
等他将她抱回房间,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见她睡熟的容颜,他有些失笑地摇了摇头。
在他怀中就睡的这般熟,还真一点防备都没有……
第20章 诉情1
在他缓缓将她放在床榻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手一用力,拽住了他的衣袖。
他转眸,看到了她清亮的眸子,带了些许醉意,朝他缓缓的眨了眨眼。
“你…为什么亲我?”
她其实想不通,在那个情况下,许阙明明可以不需要通过这个来证明她心悦之人是他,可是,他还是这么做了。
可能是酒意上头,她蹙了蹙眉,似是不满他这样做,埋怨出口:“你…是不是…想…想占我便宜呀……”
许阙不言,垂下了眸子,目光从她拽着他衣袖的如葱的手指缓缓转移到了她莹白的小脸,淡淡笑了笑。
“你觉得,是为什么?”
他似是笑极,眉眼都弯了起来,微微俯下身子凑到她耳旁低低说了几个字,瞥眼就看到她有些迷茫的眸子在听清楚他说的话之后,原本泛红的脸直接红到了耳根,像是能滴出血一样。
“流氓…太下流了…”
仿佛是羞极,平日的伶牙俐齿此刻也不过堪堪挤出来这几个字。
一想到他刚刚凑到她耳旁说的那几句话,她的脸越发红透,像熟透了的石榴,酒一瞬间也醒了一大半,一时间朝他拍了几巴掌让他快走。
见她如此,他轻笑出声,嗓音低沉浑厚,仿佛有致命的吸引力一样。
听他一副调戏成功的语气,她更是羞得也见不了人了,干脆闭上了眼睛滚进了床被中,闷着声音让他赶紧离开。
许阙目的达成,虽挨了几巴掌,但面上笑意越发浓重,见她不肯再见他,也就扶了扶衣袖对着榻上那一团叮嘱道记得喝了醒酒汤便离开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那团才动了动,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小脑袋里看屋里还有没有人,见许阙已经确确实实走了,她这才从被子中出来,心中松了一口气,可脑海中还是不断地回想起刚刚那一幕。
许阙附在她耳旁,眸子染着笑意,声音带些挑逗性意味的试探“本王的王妃怎能容得他人觊觎,长歌,本王不但要亲你,还要……与你行鱼水之欢。”
光想想,就让人面红耳赤,她羞得连忙拍了拍自己的小脑瓜子,让自己赶紧清醒一点,别中了许阙这厮的毒。
可虽这样想着,又记起了许阙当着众人亲了她,唇上突然而至的柔软,她微微怔住,指尖落在了自己有些湿润的唇瓣。
这是他第一个不是因为气运的事情而吻的她,在那一刻,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出来的热气,还有吻上来时那近在咫尺浓密的睫毛。
事到如今,就算她再傻,也明白了自己的心一点点正在朝许阙靠近。
她这是…对许阙动心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她立刻摇了摇头,眉间有一丝挣扎。
她怎么可能对许狗动情呢?
难道忘了他之前是怎么怼她的吗?!
她虽然努力说服自己否决这一切,可事实就是摆着那里,她撇了撇嘴,最后干脆也放弃了挣扎,托着头开始努力回想自己是如何喜欢上他的。
细细想来,她才发现,许阙真的对她很是放纵了许多,那日乞巧节更是陪她一同游行京城街道,还有那次替她在孙嬷嬷面前解围,还有替她出气等等…
这么数来,她突然发现,许阙这个人确实还不错…
她眯了眯眼,摩挲着下巴,考量着其实做个小王妃也不错,毕竟她对许阙还是动了心的,况且如今这场面,估计假戏也得真做了。
恰巧月见此刻敲门送醒酒汤,一进门见她家姑娘双眼有光,看起来很是精神。
段长歌见她进来,眼珠子转了转,沉吟出声:“月见啊,你觉得,许阙这个人怎么样啊…”
月见见她面色平静,不像是在开玩笑,在心中衡量了一下,这才说:“小王爷自然是好的。”
她挑眉,看向月见:“哪儿好,说来听听。”
月见虽心下疑惑,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小王爷相貌自然生得极好,还有这人品,虽受京城女子追捧,但从未沾花,家世自然挑不得,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她顿了顿,开心了起来,笑着看着自家小姐:“就是小王爷很宠姑娘啊,姑娘若是嫁过去了,凭着小王爷的气性,定不会让您受了委屈去。”
这么一席话下来,她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下意识摸了摸鼻头,语气有些不自然:“这么一说,他…他这个确实不错哈…”
“岂止是不错啊,要月见说,姑娘您嫁给小王爷,比那些其他大官大族家的姑娘不知好了多少倍,您以后啊,肯定不会后悔。”
月见兴冲冲地接过她的话,给她说着,一副要把段长歌立刻打包带进许阙的架势。
段长歌有些郁闷地看了月见一眼,怎么她的贴身丫鬟都对他认可度这么高。不过,念着他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心也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