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姑奶奶,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
“?”江窈不解。
“你看看其他小情侣,”说着还回过头寻找着一些一起吃饭的情侣们,“那对那对!”
江窈顺着她的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一对正腻歪的情侣,是高一的。
江窈还是不知道连清礼的意思。
“你看人家男女朋友哪个不是手拉手腻腻歪歪的,年纪越小越腻歪。”
“你那个要是和那小女孩是一对,能跟个好兄弟似的聊的那么起劲?光动嘴不动手啊?”
江窈差不多理解了她所说的,其实她本来就没有完全以为那个女孩是小白的女朋友。
不过她还是忍不住往坏处想:“万一人家就是那样的相处风格呢。”
连清礼没辙:“你要那么想我也没办法。”
妥妥的渣男语录。
“我看你那小白也不是什么随便的人吧,上次运动会不是还拒绝别人嘛?怎么会这么快就谈恋爱?”
“再说了,优秀的人往往都是单身……他长那么帅,普通的哪能入他眼啊?”
江窈被安慰的心情好了些。
没过多久高三的学生也都纷纷下了课,餐厅里不一会儿就人满为患,江窈也没急着去找寻他的身影。
如果说这个世界有许多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那江窈一定不是。
很多打游戏的、赌博的,输了就一定要讨回来,非要赢回来才肯罢休。
但江窈恰恰相反。
一旦撞了南墙、输了,就赶紧脱身离开,不把自己可能得到的狼狈展露给任何人。
眼下便是,敏感如江窈,好像已经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
于是及时止损。
整个吃饭的时间里,有关他的一概不提,只是和连清礼不急不徐的把饭给吃完回了宿舍。
第17章 奢望17 秦锴之
托老君的福,下午最后一节课变成了化学课。
“最简单的有机物是甲烷,化学式是碳氢四,是含碳量最——”
“扣扣。”
老高讲课的声音被一阵敲门声打断,于是他放下课本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
来人站在靠墙的位置,是全班同学的视觉盲区。
老高不知道跟外面的人说了什么,不一会就转过身来。
“江窈,有人找。”
“??”江窈没来得及疑惑,身体就自动的站起来走向外面。
一出教室门口,江窈惊得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在门外等着她的,来班级里叫她的人:
就是此刻赫然站在走廊中,手里拿着几张不知道是什么的A4纸的人——
小白。
江窈脑子一下子就当了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你好,是江窈学姐吧?”
“啊、啊嗯!”
“校团委的老师找,跟我走吧。”
“好。”江窈听见自己这样说。
跟我走吧。
好。
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江窈脑子里突然就重复飘过这两句话。
就好像是,他要带她私奔一样……
“!!!!”
江窈猛地摇摇头,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恰好江窈这一动作赶上他回头,不禁疑惑:“怎么了?”
依旧是那副她见惯的清冷的脸色,看不出喜怒。
江窈忙摇头:“没事。”
此刻正值上课期间,一路上根本见不到其他任何人的半点影子。
也就进行政楼的时候碰见了个打扫卫生的阿姨。
两个人的站位从一开始一前一后,慢慢的变成江窈稍稍在他的后边。
要是不仔细端详,看着倒像是两个人并肩行走一般。
江窈此刻心里像是炸开了花,激动得不行。
时间长了,两个不怎么熟悉的人都无话,气氛有些尴尬。
最终江窈主动的担起了学姐的角色,打算好好‘关照’下小学弟。
当然,大部分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
“那个……”一出口江窈就后悔了,懦弱紧张得要死。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根本收不回,只能咬牙继续。
“你能不能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啊?”
身旁的男孩一愣,像是没想到江窈口出此言。
他没立即回答,而是眼神躲闪的往旁边的地面看了一眼,嘴边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什么名字……?”
又好像是自己说出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又那么恰好的,江窈看出了他的意思。
因为他正微微倾斜自己的左肩。
临阳中学的每一位学生都被强制要求随身佩戴自己的学生证,是个印着自己照片名字和班级的长方形的小牌子。
他倾斜过来的左胸的位置,赫然挂着他的学生证。
是和江窈的暗红底色不同的亮红底色。
江窈没出声,只是不自觉地随着他停下脚步,探过头去微微靠近。
2019级秦锴之
江窈看见,正楷的字体工整的印在红底上,似是有什么魔力般紧紧的吸着她的目光。
她默默的在心里将那个名字写了几遍。
因为呼吸也因为紧张,江窈总觉得眼前的景象一直在晃。
那个‘锴’字对于江窈来说,并不怎么常见。
生怕记错他的名字,江窈不自觉的就出声:“我、我能不能再看一眼?”
秦锴之没说话。
江窈眼神还粘在他的学生证上,心里却想:自己已经看了好几眼了。
江窈忽地挺起刚才微微弯着的腰:“谢谢谢谢!”
第18章 奢望18 只有你
秦锴之已经正过了身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继续向前走。
江窈也尽量地保持着自然的神态,继续跟着他走。
秦、锴、之。
他的名字也好好听啊……
这么想着,嘴角就不自觉的弯了起来。
“团员证什么时候丢的?”
“忘了,去年吧。”
“去年什么时候?”
江窈有些尴尬,实在不想当着秦锴之的面揭露自己的粗枝大叶。
“就年底要交团员证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没了……”
老师无奈:“行,把这个信息表填一填,补办用。”
安顿好江窈,又转过头看向秦锴之:“等这个同学写完之后,你拿到四楼的团委办公室交给孙老师哈。”
他点点头,应下来。
江窈看到这一幕,不免腹诽:什么嘛,就知道压榨别人替你干活。
交代完,那老师就出了办公室不知道去了哪。
一时之间,不算特别大的办公室里,又只剩下了江窈和秦锴之。
对于单独相处,江窈当然是来者不拒。
但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作为一个轻微社恐的人来说,她还是会觉得尴尬。
“唔……秦、锴之,你还有没有叫别的同学啊?”
“就,在我之前。”
秦锴之放下手中正在看的纸,回答:“没有。”
江窈本来以为肯定不止她一个这么粗心,可没想到就是只有她自己这么大意,正尴尬着。
“只有你。”
“!!!!!”
江窈心一颤。
明明知道他本来的意思,却像是脑子卡了壳似的把它曲解。
“下雨了。”
他喃喃地说。
声音不大,但在只有他们两个的空间里,江窈听得清清楚楚。
窗外飞斜的雨丝不断地敲打着玻璃,在安静的办公室里传出不小的动静。
他帮老师去叫人,她被叫,两个人都不可能带伞。
江窈趁机环顾了办公室的四周,简单的只有一张办公桌和几张椅子。
连个老师必备的饮水机都没有,更别提伞了。
“叮铃铃——”
下课的铃声透过窗子,从教学楼那边传来。
不一会儿,就有吵吵嚷嚷的声音夹杂着雨声响起。
到饭点了。
江窈本想等雨小点离开,但雨势却不减反增,颇有冲走一切的架势。
“雨下的好大,怎么办啊?”江窈问。
她倒是有冒雨冲回教室的想法,只是看着外面的雨势,又被打消了念头。
“不知道。”秦锴之摇摇头,走到窗子旁边看着外面的雨,“等雨停,或者等老师来。”
江窈崩溃,也不知道连清礼是在继续等着她还是去吃饭了。
而且连清礼也不知道她被叫走干什么去了,等她来找几乎不可能。
也只能赞同秦锴之的说法,默默地等。
“喏,我填完了。”
江窈拿着写完的信息表格走近他,把手里的纸张递给他。
他默不作声地接过,目光顺着递过表格的胳膊极其短暂的撇过江窈一眼,就转过头继续看了一眼窗外。
不请自去地和他一起把表格交上,两个人就在行政楼一楼的大厅里等着雨停。
落地窗外,有独自撑伞慢吞吞的在磅礴大雨里缓行的,还有共打一个伞的两个人在雨里相互扶持着前行的,还有那些下了楼才发现下雨却没有带伞而在雨里狂奔的……
形形色色,五花八门。
可江窈也没觉得有多好看。
至少不值得秦锴之这样入迷的一直盯着看。
被急速下落的雨点击打的低下头的花成片,在朦胧里多了些残败的破碎美感。
可江窈觉得,秦锴之的那张脸,比这好看多了。
第19章 奢望19 对不起
江窈一下子就出了神。
于是很久之后,江窈也总是记起这个残留不多只剩下尾巴的夏天。
她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办公室里,对着他的侧脸默默向老天爷许下少女真挚的愿望。
希望这场雨能下久一点,让她和他在这里再困久一点。
于是天公作美似的,那场雨真的下了好久好久。
她也和他待了好久好久。
“你选的什么科目啊?”
“还没选。”
“那你想学什么啊?”
“大文吧。”
“你几班的啊?”
“八班。”
“哪个初中毕业的?”
“西城中学。”
……
“以后想去哪个城市啊?”
“桥定市。”
像是乖宝宝似的,江窈一问,他一答。
江窈本就不是聊天的料,让她朝着连清礼毫无形象的吐槽还能滔滔不绝,这种紧张又激动的,和自己觉得帅到爆的男孩子共处一室的场景,江窈挠破头皮也只能想出些这样的话题。
可是人家根本就没有要聊下来的欲望,分分钟说个话噎死人,让江窈没有接下去的话头。
从初中聊到大学,对于一个刚上高一的小学弟来说,浑身上下江窈也再找不出更多的问题。
这样一通问下来,江窈倒像是个过年串门打听家里小辈七七八八的老妈子。
“八点半了。”
秦锴之像个准点报时器似的,从下雨开始一直到现在,中间报了好几个时间。
明明是再平淡不过的语气,可是却急躁的江窈心痒痒。
这雨下的着实久了些。
可他却是截然相反的能够沉得住气,一直都倚在窗边。
时不时的看看外面,或是低下头在窗台上用手指描描画画着什么。
“那老师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啊?”江窈嘀咕。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雨却没有丝毫要停下的趋势。
“再拖,要下晚自习了。”江窈皱起眉头,颇为无奈。
虽然跟秦锴之呆在一块她挺激动挺开心,但是这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觉睡啊。
晚饭没吃也就算了,觉不能不睡吧?!
这办公室没地方躺、一男一女共处一室过夜先不提,晚上寝室可还要查寝啊!
江窈可一点也不想被扣操行分。
“宿管老师找不到人,会联系班主任的。”
秦锴之依旧风轻云淡的语气把江窈的‘要不冲出去’堵在了嘴里。
江窈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淡定。
“晚饭都没吃呢,你不e——”
“咕噜噜——”
江窈的‘饿’字还没完全说出口,一阵奇响的声音就生生截断了她的话。
江窈好像忽然一下回到了放假那天的超市收银台边,那股由于尴尬而产生的热度直逼脸颊。
在这个阴沉兮兮的雨天里,江窈的脸红的迅速又明显。
然后江窈就在秦锴之的脸上发现了一个不太明显的笑。
尽管江窈不想承认,这个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可能是在嘲笑她。
但是,这个笑也是给她的吧?
就像今天中午对那个女孩子笑的那样。
尽管意味不一样,但也是她江窈专属的吧……
“有什么好笑的。”江窈拍了拍脸上的滚烫,嘀咕道。
秦锴之马上就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恢复了原本的面无表情。
权当刚才那个在笑的人不是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