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以为生过孩子的都会带,其实不然。
就说她娘家,兄弟姐妹加起来十个,要论带孩子的经验,她妈在世时肯定是不如她大姐的。
再说她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生完双胞胎出月子,就交由公婆,自己去上班,小的更是没怎么沾过手。
说的时候都是天花乱坠,什么“你们尽管生,我给你们带”,可带起来,才真是心中有数。
更何况这还是两个,她惆怅叹气道:“你也帮我打听打听,到时候都用得上的。”
什么时候呢,等禾儿她们也有孩子的时候。
赵秀云琢磨着也是,她还不像钱花,已经到可以退休的年纪,而是还有十来年,像高明家里这种情况,到时候夫妻俩生孩子的话,可不得有个人照顾。
未雨绸缪,她一下也紧张起来,说:“做阿姨的人不好找吗?”
岂止是不好找,钱花是有一盆子苦水要倒,说:“条件一多,人家就说你奴隶劳苦大众……”
那真是千言万语说不尽。
赵秀云听着又替她愁又好笑,想想说:“禾儿,过来一下。”
禾儿吃饭到一半,搁下筷子说:“妈,怎么了?”
赵秀云是灵机一动,说:“你不是一直想再开一门培训课,不如看看能不能帮帮你钱阿姨。”
帮忙,禾儿是很愿意的,不过听完拧着眉道:“做阿姨,也要培训吗?”
在她的概念里,好像没听说过这件事,况且叫人花钱学怎么照顾孩子,恐怕也没几个人愿意。
赵秀云倒觉得可以,说:“你要是真能办起来,你钱阿姨雇两个。”
钱花是忙不迭应,他们这一家子不缺钱,但目前来看是劳动力缺乏,只道:“每个月一百块钱,包吃包住。”
就这条件,进厂干五年都才有这个工资,更何况出来做阿姨的都是妇女,要是自己去找工作的话,几乎都拿不到这个钱。
对很多人来说,带孩子比干那些活轻松得多。
禾儿觉得也挺可行的,说:“我回头琢磨一下,要是拿这个做‘彩头’的话,肯定有人愿意报名。”
钱花高兴起来,说:“行行行,务必给我找最好的就行。”
禾儿应下来过去,跟一桌子人说话,
王月婷好笑道:“说真的,哪怕是我,疼侄女也是疼,看她们哭起来,也觉得很烦。”
头三个月还好,一过那时候简直是不得了。
白天黑夜,哭起来就是二重奏。
禾儿这些年,是没什么机会靠近刚出生的小孩,心里还惦记着是可爱,说:“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岂止是夸张,哪怕李瑞芳是亲妈,都得实话实说道:“我现在就盼着回去上班。”
说得一桌人都哄堂大笑。
王武是白天上班,晚上还得回家带孩子,这才半年功夫,生生熬得憔悴起来,苦笑道:“上班更轻松。”
一个两个的,也不是不疼孩子,实在是……
禾儿一下子觉得,这个培训班也不是不能开,说:“等着等着,我这就给你们排忧解难。”
王武双手抱拳,说:“那就感激不尽了。”
不过禾儿是没尝过带孩子的苦,仍旧奇怪道:“真这么累吗?”
也苦也累吧,算是甘之如饴。
王武的笑里夹杂着七八种意味,好像都演变成幸福两个字。
双胞胎长得极像,只是越长大,经历的不同,才在气质上显出区别来。
小麦本来是静静听着不说话,忽然想知道,在王文脸上也出现这幅表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她心念一动,侧过脸看。
王文不明所以,眉头一挑回望她。
小麦摇摇头没说话,勺子和碗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几个人说着话,忽然听到一声嘹亮的啼哭。
只凭声音,李瑞芳叹口气看向婴儿车,说:“音音哭了。”
她的双胞胎女儿,取名叫王如音和王如心,拆的是“意”这个字。
两个姑娘都长得漂亮,大眼睛高鼻梁,但生得也像,要不是靠衣服分辨,压根认不出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