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嘴角抽抽,说:“你不是没钱吗?”
翟和平拍胸脯说:“有的有的,我在鹭岛宾馆还有房间。”
高明也是来了才知道,鹭岛宾馆是两年前开的合资宾馆,内部装修标准是三星级,收费也贵,在工人工资一百的八六年,最便宜的房间也要一二十块一晚,风格就是奢华大气。
他们现在住的是市第一招待所,朴素简单,一晚上四块钱也不便宜,但比起来肯定是贵的住着舒服啊。
他有些不知道怎么答,只问道:“那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住?”
说起这个,翟和平的话可不少,把怎么认识这几个人,怎么被偷的说得一清二楚,不知道以为是对着公安,没用的细节多得很。
连苗苗这样没怎么出过社会的人都摇头跟姐姐悄悄说:“是我我也骗他。”
不是说受害者有错,实在是,叫人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倒是翟和平自己大大咧咧地说:“也无所谓了,反正不是第一回 。”
翟家在东南亚还颇有名气,说起来跟翟和平的二愣子程度应该差不多,他本人真的就是害怕亲大哥收拾自己,但这会全抛之脑后,说:“反正我哥账上有钱,我请你们吃自助餐。”
在鹭岛,能去鹭岛宾馆吃自助餐,估计和在沪市去吃平安饭店差不多。
但高明想着还是算,只说:“不用客气,我们还有事情要做。”
好不容易,几个人才分开。
禾儿三个要去吃面线糊,她加两份大肠,坐下来还在说刚刚的事,跟高明一人一句,最后总结道:“这人真是小少爷脾气。”
小少爷,意味着是幼子,家里多半有顶用的哥哥,继承家业,冲锋陷阵都轮不上,又有些被人捧着的心高气傲,觉得自己也能行,跌七八次跟头,也都不在乎。
这种心态,也不知道要叫人赞叹还是说点什么好。
倒是苗苗谨慎地说:“我能画出昨晚那几个人。”
她打小学画,记忆力又好,有这个本事一点也不稀奇。
但禾儿打小保护妹妹,昨晚要是她不在的话,自己两个人兴许会跟翟和平伸出援助之手,多一个人,就得小心再小心。
想想说:“你画吧,回头送到公安局去。”
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苗苗兴奋起来,恨不得当场就画,她和姐姐不一样,向来是个没什么大事发生的人,但十五岁的年纪,也在憧憬一些波澜壮阔的人生。
她说:“晚上就能画好。”
禾儿现在也不像小时候一样能摸准妹妹的心思,只说:“慢慢画就行。”
他们今天要在外面跑一天,回去还不知道要多晚。
苗苗倒是自信,说:“一会会就能好。”
姐妹俩说着话,高明的眼神一直注意着四周,深觉得两个漂亮姑娘往这乱七八糟的路边摊一坐,连摊子都熠熠生辉起来,多少人有意无意地打量。
他什么都没说,一边吃饭一边留神。
禾儿注意到他的沉默,递个眼神过去。
高明只微微摇头,两个人之间的默契就是这样,眼神、手势交流就能看懂。
苗苗是看不懂,但不妨碍她再次坚定自己的看法,觉得姐姐就该和高明哥在一起的。
她咬着汤勺,突然手肘碰姐姐一下说:“左边。”
禾儿不紧不慢放下勺子,侧过头看过去,说:“那儿卖的是什么?”
高明随着她的动静看过去,应道:“好像是炸的,要吃吗?”
两个人同时收回视线看苗苗,好像刚刚就是最普通的对话。
实际上刚刚落座几个人的样子,看得一清二楚。
苗苗是打小面上镇定,心里话多得不得了的小姑娘,心想这就是大人的处变不惊吗?
但还是压着声音说:“昨天晚上。”
禾儿回忆一下,她的记忆力也不算差,但还是觉得昨晚的人和今天的看着有些不一样,不过想也知道,犯过事的人总会乔装打扮一下。
她眉头微蹙,对妹妹的话从不怀疑,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明看四周,说:“我去打个电话吧。”
还是刚刚翟和平非塞给他的。
禾儿也是这么想的,点头同意,又转过头催妹妹吃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