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次来也存着一个心思,是怕儿子在沪市过得不好,把压箱底的五千块钱也过来,想着多少支援点。
都是在单位挣工资的人,又有三个孩子,能拿出这么多已经是不容易。
陈兰兰看着钱也挑剔,说:“都不是新钞。”
哪有这么多规矩,周仁粗糙得很,说:“是钱就没人会不喜欢。”
陈兰兰看着他嫌弃得很,多少年真是懒得跟这个人说。
夫妻俩反正都是盯着门看,看究竟是几个人进来。
再打开,周杨领着苗苗,说实话,女大十八变,陈兰兰一下也没认出来,只站起来等着儿子给介绍。
周杨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说:“爸妈,这是苗苗。”
苗苗表现得落落大方,她所有情绪都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显露。
她招呼道:“陈阿姨好,周叔叔好。”
好好,真是好啊。
陈兰兰乍一看,心里就嘀咕,这姑娘长得实在是好啊,这将来要给她生个孙女还了得。
苗苗都不知道长辈一面就能想这么多,坐下来以后不知道该先说什么。
还是周杨打破道:“你考得怎么样?”
陈兰兰找到话题说:“苗苗今天有考试啊?”
苗苗一五一十答道:“对,考《西方伦理学》。”
西方,什么学?
陈兰兰又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知道,只瞪着儿子看,心想什么都没说清楚,她这下要怎么办。
周杨也冤枉,他的意思本来是等苗苗毕业再全盘托出的,毕竟人家还太小。
这会解释道:“妈,她叫方青苗。”
方青,青,青苗!
陈兰兰吓一跳,她刚才只是觉得“苗苗”两个字熟悉,这会是反手一巴掌拍在儿子背上,说:“要死了你,她才多大。”
苗苗茫然眨巴眼,说:“陈阿姨,我十九。”
什么时候就十九了,陈兰兰印象就她还是个孩子,自己惊讶道:“你十九了?”
又亲热地挽着手说:“我就觉得脸熟,女大十八变,阿姨都没认出来,你妈跟我说过,你在震旦上学对吗?”
唯独周仁反应慢,这会才说:“你是方团家老二吧?”
他是叫习惯,一直都这么称呼方海。
这人,怎么这么问话。
陈兰兰猛踩他一脚说:“可不就是,你小时候还抱过她呢。”
抱过吗?
周仁没印象,吃痛地憋着,勉强笑说:“我跟你爸爸是出生入死过的老战友呢。”
苗苗都看见了,觉得一定很痛,不过假装没看见,配合着长辈寒暄。
又聊几句,陈兰兰才看见她是拎着吃的过来的,想也不想批评道:“周杨,来的时候都几点你还在睡懒觉,还让苗苗给你带饭吃!”
周杨冤枉死了,说:“您儿子昨天烧到三十八度。”
那更是该骂,陈兰兰说:“你就仗着年轻瞎折腾吧,跟你爹一个德性。”
苗苗觉得前半句很好,赞同地点点头。
模样乖巧可人,陈兰兰看着就喜欢,说:“我跟你妈也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
谁能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她还惦记着晚上该去拜访一下,那到时候该不该提孩子的事呢?
苗苗该人际往来的时候也不差,说:“我妈也很常提起您。”
两个人说着话,周仁只在一边看。
满大院谁不知道,老方家两个姑娘都是极好的。
老战友们之间有儿子的,谁不惦记着,心想这回是落在自家头上,那可真是好得不行啊。
又想到老方的脾气,只怕知道气得脸都要绿,心里已经乐开花。
没办法,他就想着看着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