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杨老老实实说:“不上,我听说你们今天出门,把车给你们开过来。”
他现在是承包两辆车,正好够一家四口载客人用。
方海连单位的便宜都不占,否则学校就有公车,随便开就行。
更何况是晚辈的,他推着说:“上你的班去。”
一分钱都不肯收,还不如搭公交去,回头打个车回来就行。
就是这样不方便,现在机场那边出租车也抢手得很,赶上暑假人多,排队有时候能半小时。
周杨更知道,说:“今儿一准不好打车,是个黄道吉日,全市不知道有多少对新人。”
去做婚车挣钱,可比载客挣得多,新人又管饭、又给烟酒的,大多数司机都这么选。
禾儿跟周杨现在关系还不错,年轻人嘛,不大像大人一样爱客气,越过父母说:“那你还得给我们做司机,只有我爸会开车。”
这个周杨自己都想好,点头说:“反正我今天没事干。”
又说:“你不是一直琢磨着学车嘛,回头让高明教你。”
这个他可教不了,多不合适啊。
禾儿是想学,但家里没有车,只能哀叹道:“我总不能借你的车去学吧?”
现在学车都是这样,有车、有人教,学会就能把驾照考下来。
但这两样已经是很难,车可比房子贵,更别提开方向盘是多大的手艺,很多人也不愿意教。
当然,学的人也很少,一般人家用不上这个技能,买得起摩托车都怪了不起的。
周杨也不敢这么大方,说:“我还交着承包费,要撞个好歹可不得了。回头我给你们弄辆旧车来学,那个经撞。”
可不就经撞,是浑车都没有好的铁皮,离报废就那么几步。
几个人说着话,好像事情就定下来。
赵秀云现在很少会驳孩子的面,长大了,总是能做主的年纪,人情都该她们来走,索性关上门跟在后面走。
这条巷子,车都不太好走,只能停在巷子口。
苗苗听着姐姐他们说话,举手道:“我也想开车。”
其实她可喜欢骑摩托了,就是家里只有一辆,轮到她的时候很少。
禾儿把妹妹的手按下来,说:“等你成年再说。”
那就只剩一年。
苗苗觉得时间过得挺快的,十七和十八又有什么区别,大人却总是以此作为界限。
差这一岁,她会怎么样呢?
她疑惑地歪着头,有几分自己的小心思。
禾儿看她是觉得越来越古灵精怪,嗔怪地看一眼。
姐妹俩的互动落在周杨眼里,他嘴角不自觉上扬。
这种由内而外的舒心散发开来,落在后面的赵秀云忍不住说:“真是少见这么好看的男孩子,陈家、周家都不像。”
周杨舅舅家姓陈,两家的大部分人都长得挺像的,就两字,粗犷。
从五官到气质,都是大院里头出来的感觉。
唯有周杨,你头回见,就觉得那双眼睛里都是风流。
方海心想,好看是好看,可他就觉得大老爷们,就该浑身腱子肉,脸晒得黑黑的,打扮不用太精细。
跟他似的,那才叫爷们。
他不甚赞同撇撇嘴说:“就那样吧。”
又自信道:“你又不喜欢这种的。”
赵秀云左右看,觉得四十大几的人了,在街上还能说出这种话,也不知是忒不要脸还是怎么的,索性给他一肘子说:“闭嘴吧。”
她年轻的时候,也没有非要喜欢哪一类人,只希望成家以后能把日子好好过下去。
现在更没有具体标准,毕竟就这么个人摆着,还有什么好说的。
到巷子口,夫妻俩开一辆车,禾儿拽着苗苗上周杨的车。
大人不在,她也可以畅快讲几句,颇有些看好戏道:“我妈跟你提过灵灵的事吗?”
周杨点头,不过说:“我没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