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窝边草——老猹
时间:2022-01-31 08:32:38

 
“你猜这戒指贵不贵?”
 
我看着戒指咽了口水,好突然哦。
 
“贵吧?”
 
“肯定一点。”
 
“贵。”
 
郑茗风还真单膝跪下去了。
 
然而,下一秒我眼疾手快给他拉起来,“嫁!”趁着围观的人不多,直接拉着郑茗风跑路。
 
说啥也别跪在学校交通主干道上求婚了,太丢人了。
 
郑茗风哈哈大笑,“唉,我可是下定决心要念一段文绉绉酸气冲天的求婚词来着,浪费了。”
 
我把钻戒掏出来戴上,还挺合适的,戴好白了他一眼:“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如果我未来的老公当众求婚,我一定现场把他打死。”
 
怎么会有人觉得在众人围观下求婚是浪漫行为,居然还有要站在蜡烛圈这样的社死行为表演。
 
就是一辈子不结婚,我也不要被这样表白和求婚。
 
“你说跪的呀。”
 
郑茗风还敢狡辩。
 
我瞪着他,“但凡你是别人,今天你就彻底失去你女朋友了。”
 
郑茗风手里还拿着银杏叶扎成的“捧花”,“气氛到了,就求婚呗。”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今天上午买的,本来打算晚上埋在牛排里。”
 
“很好,你现在越来越会找死了。”
 
这也是我提出的第二条,千万千万不要把戒指塞在食物里。
 
浪漫个der!
 
郑茗风又是笑,“开玩笑,我就打算等你睡着以后偷偷给你套上。”
 
看吧,这样才浪漫嘛。
 
“哎,明天周末,要不回家领证去。”我提议道。
 
“好啊,现在买票吗?”
 
我回家的时候,我妈正在看剧,我爸在阳台修剪叶子。
 
“怎么回来了?”
 
“妈,我们家户口本在哪?”
 
“你干嘛呀?”
 
“我领个证去。”
 
“啥证?”
 
“结婚证啊。”
 
我妈当时就猛地把从我爸手里抢来的平板砸在桌子上,“成清梅你再说一次?跟谁?”
 
“郑茗风啊,你不是挺希望我们在一块的吗?”
 
“哦。”我妈又坐回去,就当我在开玩笑。
 
“妈,你不惊讶吗?”
 
我妈只是凉凉地看了我一眼,摇摇头,“对于你,我没什么惊讶的。”
 
“哎,你什么意思吗?我真的要去领证。”
 
我妈“呵”了一声,“去年我生日,你说出差回不来,却偷偷摸摸回家躲在柜子里,结果睡着了,半夜醒来差点吓死我的是谁?”
 
“我那不是惊喜吗?”
 
我妈:“网上有个词叫‘哄堂大孝’你知道吗?”
 
我“哼”了一声,继续做翻东西的样子。我妈接了个电话,是郑茗风妈妈的。
 
我就看着她一边接电话,两条眉毛对我和我的老父亲弹上了一曲《东风破》。
 
挂了电话就吼我:“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都不说一声?”
 
“说啦,这不是回家领证来了吗?”
 
我妈简直是怒发冲冠:“这又是你的惊喜是吧?说,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两个月前吧。”
 
“不是,茗风他是挺好的,可你们这样都不跟家里说,回家就领证,也太草率了吧?”
 
“这不是说了嘛?”
 
我妈说着说着就有些生气了,“都两个月了,你总得跟我支一声吧?”
 
我妈看着我爸依然在阳台塞着耳机听歌,把我拉到一边,声量低下去:“你不会怀孕了吧?”
 
笑话,孙妙仪送的一箱套。
 
我憋住笑,“没有,你想什么呢?”
 
我妈就指着我的脑袋,“那你什么表情?你每次做什么恶作剧就是这个表情。”
 
“哪有?”
 
“你跟我老实说,是不是怀孕了?茗风他是老实孩子。你们不会一起喝酒就......”
 
“真没有!”
 
我妈还是不信,“你小时候带郑茗枫喝葡萄酒睡在地下室,让我们找疯了的事我还记得呢。”
 
“妈,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
 
我妈:“我这不就是往好处想吗?你们酒后乱性,怀孕了,茗风他为了负责,娶你。”
 
“不是,老妈,郑茗风他就不能因为喜欢我娶我吗?”
 
“你们俩情窦初开也没见你们的年纪早恋,俩老油条子还谈什么喜欢?”
 
“啊,不玩了,没意思。”
 
我妈佯嗔,白了我一眼,眼底尽是“恶作剧被我识破了吧”的得意。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问道:“真在一起了?”
 
“嗯。”
 
说话间,郑茗风亲自上门来了。
 
“叔叔阿姨都在家呢?”
 
郑茗风在家在学校都是老师的乖宝宝,我妈表情有些复杂,“茗风,清梅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开玩笑呢。”
 
郑茗风说这话的时候我妈表情更复杂,“啊这?”
 
“我们回来就是想跟你们一起吃个饭,再商量这事。”
 
再看看我妈,她好像已经不会做表情了。
 
坐在沙发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很像多年前,她下班了还要辅导我数学作业的样子。
 
我爸本来是背对我们的,似乎余光看到家里多了人,一转头,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回来了?”
 
这还是郑茗风回国以后第一次见到我爸,前次他回家的时候我爸和他的朋友跑到长江上游金沙江捡石头去了。
 
“茗风也回来了。”成老同志摘下耳机和手套,打开阳台门走到客厅。
 
“嗯。”
 
“来来来。”见面都没有寒暄,我爸就拉着他往阳台走,但这确实是他的待客风格,一言不合就让客人看他的宝贝阳台。
 
只见三盆近两米高的马尾松,一棵日本红枫,两棵龟背竹,再加一盆常春藤,底下是他亲自捡来的来自金沙江畔的石头,我家那阳台跟个微型森林公园似的。
 
我爸给郑茗枫指着掩映在马尾松后的咕咕钟,“这是你寄回来的,这样子搭着很应景有没有?”
 
“嗯,还不错。”郑茗风看了两眼,又发挥起他本科的学科知识,“之前这里有堵墙,是打穿了吗?”
 
“不是承重墙,所以打穿了......”
 
我再转头看窝在沙发上的老母亲,满脸都是“这个家有没有点正常人”的表情。
 
直到晚上吃饭,我爸才知道这消息。
 
他端着酒杯惊了一下,继而淡定下来,“那婚房和酒宴怎么说?”
 
当真是我见过最和平的一次定亲宴了。
 
没有讨论彩礼和嫁妆问题,两家家长甚至聊着聊着又到了我爸撺掇郑叔叔和他再次去金沙江捡石头,再去瑞丽割开看,说不定就有玉石。
 
原定计划:偷偷领证再吓他们。
 
突发情况:半路搭档变卦,怕家里两对老父母承受能力没有我们强,尽管多年来被我们吓过很多次。
 
执行情况:决定明天领证。
 
不能是任何一个人的生日,不能是任何一个节日,也不能是任何一个纪念日,因为会让我减少庆祝机会。
 
而第二天确实啥都不沾边,天气又那么好,不结婚实在可惜。
 
领证这天也和我们初遇那天一样,是个风和日丽的晴天。
 
我握着红本本,“这下好了,我们又有可以庆祝的日子了。”
 
“要不,我们就把整你妈妈的日子删去吧?她心灵承受能力估计又脆弱了。”
 
我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再说一次,谁妈?”
 
“咱妈咱妈。”
 
我看着小区楼下已经翻新的长椅,心里感慨道:
 
感谢那天不是个适合在家看电视的阴天。
 
感谢我奶奶要给我戴那顶小熊帽子。
 
感谢他爸妈要在这个小区买房子。
 
感谢命运,让我插队进入郑茗风的生活,占尽一切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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