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拿起一个面包,小丫头的手“啪”一下打来,“数数看,我救过你几次了?想吃就吃啊,也不客气一下?”
罗洄学着她语气:“数数看,你坑过我几次了?想打就打啊,我还伤着呢。”
“……”安伊尔差点抽过去。
罗洄学了她嘟嘴:“我一整天什么东西都没吃,饿得都记不起来你坑过我几次了。”
事实上,他从凌晨沿着水道进入南方城,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
虽然还可以再撑一撑,但伤口疼痛和接连遭遇横祸,令他心头惴惴不安,饥饿也变本加厉叫嚣。
他看向安伊尔,安伊尔瞪他,最后,还是把所有面包和水全都塞进他怀里。
他笑得眉眼弯弯:小丫头,不仅细心、贴心,还很好心嘛。
囫囵塞了个半饱,罗洄满足地靠到沙发背上,在有限范围内伸了个懒腰。
昏昏欲睡的感觉强烈冲击而来。
安伊尔抱膝而坐,淡定地说:“睡吧。我不会趁你睡着杀你的。”
罗洄暗笑:“我不怕你杀我,怕你占我便宜。”
安伊尔嗤之以鼻:“你太看不起人了,好歹我还是贫民窟甜心公主呢,看上谁也不可能看上你,坏蛋。”
“怎么又成坏蛋了?”罗洄困得脑子都不灵光了。
“连对手梅小姐都知道你来历,却不肯告诉我!哼!亏我还救你!”
原来是为这个。
罗洄闷了闷,敞开心扉:“我叫罗洄,来自……东方城。”
“一个跟南方城一点都不一样,却同样号称是世界最后一个生存之地的城市。”
安伊尔惊得舌头打结:“怎么……阔能?”
但是不管可不可能,罗洄没有回她。
她一回眸,看见罗洄歪了头,皱着眉,昏睡过去。
她知道,是水里的药起了作用。
她需要离开一会儿,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她并不希望罗洄趁机离开,所以只能放倒他。
她起身,从布包里取出毯子,小心翼翼地给这个睡梦中依然极度不安的男人盖上,然后悄悄开门溜了出去。
在门关闭几秒种后,罗洄睁开眼,盯着毯子发了会呆,起身把灯关掉,安安稳稳躺进沙发。
***
早晨7点多,天刚刚亮,安伊尔悄悄打开房门往里探头。
屋里暗沉沉一片,只能大致分辨物体的轮廓,比如沙发,比如沙发上缩在角落里的一个影子。
她挪动步子,尽量不发出声响。等靠近了沙发,才发现影子的姿态和她离开时完全不一样。
罗洄整个人陷在毯子深处,一动不动。
晕了?还是死了?
没来由的情绪突然就冒上了心尖,她还没察觉到这心情叫做“担忧”,便凑了上去。
男人裹在毯子里,只露出鼻头以上的位置,眼睛平和地闭着,眼皮和睫毛没有一丝微弱的动态。
安伊尔又往前凑了凑,没听见任何动静,就连呼吸也听不到。
这一下她真的慌了,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一手就探上了男人的额间。
是烫的,还好,不是凉的。
安伊尔鼻息里吐出一口安定的呼吸:这种男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死了?她死了他都一定活得好好的!
嗯?烫的?发烧了?
安伊尔心头咯噔一下,又探出手去。指尖细细摸过男人的额头,果然滚烫得如同刚泡不久的茶水。
可是,这一摸,手就那张脸上往复徘徊,停不下来。
其实这个男人长得无可挑剔,眉目有神,下颚微敛,棱角分明,就算是闭着眼,也有着勾人的力度。更何况,他还有着匀称的身材和修长的……
安伊尔目光向下,盯住了他无法被沙发容纳的半蜷着的大长腿。
和黎悦轩不一样,这个叫罗洄的外来者,一举一动都透出坚毅和睿智,将本就不俗的外表提升了好几个档次。
安伊尔目光向下一瞄,冷不丁就想掀开毯子再欣赏一下那腰部线条和迷人的腹肌——老实说,昨晚确实没看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