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公共食堂旁边,是一条长约2公里的高档餐厅聚集带,美名曰“美食风情街”,实际上只有富豪和一等公民享受得起。
哦不,他的前女友,之前几天一定跟着那个男人在这条街上的某几个餐厅里享受过了。
呸!
但是目前为止,那位首次谋面的警督双正扬对他的判断全都正确。
即使不愿,也不得不承认,他连追问耿茜的勇气都没有,更不用说去找那个绿他的人算什么账。他敢做的,也只是悄悄“呸”一声。
他这26年的人生心心念念的,就是哪怕碌碌无为也一定要毫无过错,以确保最终被提升为一等公民。
即便经历了这样一次荒唐事件,他也没有改变这个初衷。
所以他当前要做的,就是回家换一身干净衣服,去公司向管事求情并解释昨天的旷工,然后继续在工位上按部就班一天天过。
河边的风有点汹涌,把旁边货运码头上的大型机械臂吹出“吱吱呀呀”声,晦涩不明得像是某种来自地狱恶魔的催命通知。
黎悦轩从背到头顶麻了个透,立刻转移思路——管事老黑,对他的能力和外表有着毫不掩饰的嫉妒,会放过他么?
车轮压过金属路面的轻微声响将他从思绪中拉扯出来。城市里的早班公交从5:00运行到8:00,且只有两条路线,一条从东向西,一条从中心向北。
他必须先搭乘这条从东向西的公交,再换上向北的那辆,然后步行20分钟到家。
公交车缓缓驶近,车前灯和头顶的路灯一起耀目。
黎悦轩遮了遮双目,一个瘦小男人不知从哪处角落钻出来,抢先一步上车,“滴”一声,刷了一次条形码。
冰冷得毫无情感的女声在空旷的河岸边响起:“扣除公交乘坐次数1次,本月还剩……”
“咣——”一声巨大的金属撞击声突然震颤整个夜色,将后续声响全部吞没。
公交车变形的前车门晃悠起来,沿着黎悦轩站立的位置打了个圈,将他撞倒在地。
那辆公交车前半截就这样在他眼皮底下,被一块巨大的铁块砸成了畸形,车上的司机和乘客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响,就永远失去了声音。
火光瞬起,在他完全反应过来的同时,火舌便已吞没所有。
这里离警察局不远,巨大的声音惊动了加班警察,吵嚷很快由远及近。
目击者黎悦轩兜了兜衣领裹紧自己,脚步虚负地迅速逃离。
从天而降的,不一定是好运,也可能是一坨铁块!
在超过15米宽的沿河道上,货运码头机械臂掉落了一块零件,不偏不倚,好巧不巧,砸中了这辆公交。
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抢先一步,他现在已经成为肉泥埋葬在火海里。
但换个思路,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抢先一步刷了条形码,发出了提示音,那个机械臂掉下来砸中的,就是刷了条形码的他!
他实在想不通,一直中规中矩的自己,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无意间闯了什么祸?
莫名的恐惧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
他只想逃。
沿河道因整齐排列的路灯显得宽敞明亮,一眼能望到去路,一回头能看清来路,但悠悠的河风仍然带着那种恐惧向他侵压。
“啪——”一声响,刺破神经的慌乱令他拔足狂奔,刚跑了几步,便听见身后脆响,一团黑暗迅速笼罩。
竟是高高在上的路灯凭空破碎掉落下来。
如果不是他高度紧张又胆小快跑了几步,那路灯掉落的碎片一定已经落在了他的头顶。
难道命运在捉弄他?栽赃不成,就制造意外?
接二连三的错乱,令黎悦轩不由自主陷入胡思乱想。而就在同一时刻,生物本能令他浑身汗毛竖直——背后有人!
这人是从沿河道栏杆外翻上来的!
刚准备回头,巨大的撞击力碰撞在后脑,钝痛瞬间从后脑勺传进感知,下一秒,他就失去了知觉。
再下一瞬,恢复知觉的那一瞬,他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不是那种被冷风吹的冷,而是……如同陷落在冰水中的寒。
头顶有微弱的亮光,仿佛是水面的波光。
他猛地睁大双眼,水流覆盖感瞬间袭来,只能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将黑茫茫的一切收入视线。
他感觉得到水在身体四周徘徊,也能感觉到手脚都受到束缚,脚底还有一块重物持续施加重力。
但这一切都在顷刻后全部被窒息感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