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望正担心着，喻晴天突然就笑了：“组长您说的对，我确实遇到瓶颈了，麻烦您指教一下。”
南望下意识推了推眼镜，发现石枫跟他一样错愕地正在摸眉毛。
片刻之后，南望当先释然。如果喻晴天是个直来直去又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以她的行事作风，只怕早就被赶走了。
王辽又被呛住，不再说话。领导们一个个分别就此案件发表了一些看法……等到会议结束，天也暗沉下来，就快日落了。
领导们退出群聊，所有人立刻都活了过来，七嘴八舌讨论案情。陶冉喊了几声都没制止住，突然抡拳就把赵熙文捶出了画面，吓得所有人立刻噤声。
陶冉顺了顺气，“我有重要消息。”
赵熙文在画面外搭腔：“您老请——”
陶冉翻了个白眼，回转头来，“刚刚看到G市地产新闻，孙协云姐姐孙崇丽的丽云房产，今天竞得一块新地。”
“就为这……值得您用金手打我？”画面外，赵熙文带着哭腔控诉。
喻晴天和陶冉立刻站到了一条思维线上，“工厂区对面的烂尾楼就是孙崇丽开发的。如果她还有现金流竞标新地，为什么没有继续完成烂尾楼的修建？”
石枫一听，突然弹起，“我们追着黑西装也是朝那个方向去的。如果他没过河，那会不会绕开视线躲进了烂尾楼？”
喻晴天点了点头，“通知……船兄……让他收拢在工厂附近排查的警察，地毯式搜索烂尾楼及附近区域。”
石枫和高韦面面相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船”可以“远航”。
第35章
与周远航通过电话之后，一行人从酒店出发赶往烂尾楼。高韦特意背了个背包，还小心翼翼的护着。
时间紧迫，只能在车上就着凉水随意啃了些面包等干粮就算对付了一顿。
到达烂尾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四周没有居民区，风毫无阻拦地从四面八方吹来。远一点的地方朦朦胧胧，近一点就算借用了工地大灯取亮，搜寻也异常困难。
高韦拿出之前调查的数据，对比了一下，“地下有一层车库，地上三层商业，再往上就是十六层的住宅。连隔水都已经做好，竟然就闲置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他们还没摸到门道罢了。
警方提请孙崇丽协助调查，谁想对方中午就已经飞去外地洽谈业务，派了个一问三不知的新销售经理来走过场。
喻晴天走进烂尾楼的时候，周远航正在对那个销售经理发脾气。那销售经理也是底层走过一遭，见惯各种无理顾客，对着周远航打太极，就是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
高韦一瘸一拐把周远航拉走。喻晴天上下打量了下那人，年纪轻轻，穿着廉价西装，动不动就挨个点头堆笑。
“最近房好卖么？”喻晴天开口，飘向了另一个方向。
销售经理愣了愣，转瞬又笑：“之前是不好卖，可崇丽地产的特别好卖。”
喻晴天笑了笑，职业习惯还挺不错。她突然把一旁的南望扯过去，拽住他胳膊，带着点娇羞，“这我男朋友。”
“……”他什么时候同意的？南望僵在原地，差点想掏空耳朵再听一次。
销售经理又愣了愣，“帅，真帅。姐您也漂亮，挺配。”
喻晴天跟着笑：“我也觉得。”
南望扭了扭手臂，想抽出来。他是不是应该警告下喻晴天，玩笑也好撩也罢，还是得有个底线！
喻晴天却拽得更紧了几分，又压低声音，“有个事啊，你别跟我领导说……”她往周远航那边瞄了眼，“我们也想买房。”
在喻晴天的引导下，销售经理下意识认定，他们那个周队又骂他又对下属不好，不是好人，立刻就拉近了心理关系，“那姐您找我就对了。”
“可是我刚调来，你听我口音也知道不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你说我是买协云的还是买崇丽的呀？”
销售经理失笑：“那不都是一家么！”他虽然有了同理心，却并没轻易付出信任。
喻晴天知道还要花点精力，盘算着怎么找切入点。
南望的手臂却突然抽走，越过后方揽住她腰，“现在买房可真难，娶老婆……”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眼里带着半真半假的宠溺，“……更难。”
喻晴天没想到南望会这么配合，忍不住咬了咬唇，腼腆而笑。侧腰上隐隐传来的触感，让她又低下头傻笑：就假公济私了又怎样！
换做旁人，那可能叫“演”给销售经理看，可他们就真的是你撩我不行那就我来撩你，怎么看怎么真实。
销售经理不好意思地笑了：“协云地产主要开发大项目，比如前几年的‘渭河风景线’棚户区改造，比如去年刚刚定下的旧城改造。根基深关系深，买他们家不吃亏。”
喻晴天点了点头，“那崇丽呢？你是在崇丽任职销售经理的吧？”
“是啊。崇丽今天刚拿下一块新地，有个尾期项目在新市政府附近，还有几套顶跃，您要是有兴趣……”
喻晴天突然打断，“我怎么听说这栋楼都烂尾很多年了？我要是买了崇丽的房，会不会没保障啊？”
“瞧您说的。崇丽地产有钱的很，就是迷信。”销售经理摇头，“这块地，从河边到路边一整块都是早几年买下来的。当时迷信，找风水先生算了说得等等，挑个吉年吉日，还得修一阴一阳两栋楼。”
南望：“那为什么只修了一栋？还就这样停了？”
“邪门！”销售经理缩着脖子朝四下看了看，“有人半夜见到长毛怪……大手大脚的……还不是一个两个人看到，所以就不得不停工撤离，一空啊就空了近3年。”
时间很巧，正好3年前。而那大手大脚的长毛怪，极有可能就是实验用的猩猩。
喻晴天和南望不由互看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销售经理看见他们交流眼神，很怕改了买房主意，连忙说：“诶两位，不是崇丽地产问题啊，是这块地风水不好。”
南望点了点头，笑得很违心。既然问不出别的信息，他就打算结束这场合谋，轻轻抵了抵喻晴天。可喻晴天难得占了便宜，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一动不动，打算把便宜进行到底。
南望低头蔑她一眼，只看到了她故意留给自己的头顶，坚持不做眼神交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销售经理职业素养奇高，见他们不再问询，还追着试探：“两位要是诚心买，我还可以给……”
“折扣”二字还没出口，他就看见帅哥掐了一把美女的腰……给他上演了亮瞎眼的“打情骂俏”。
“嗷～”喻晴天痛得低呼，愤愤然跳开，“没良心。”
如果说之前销售经理还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思，这下倒是阴差阳错坚定不移地相信他们真的是潜在客户。
石枫过来汇报情况，还没开口就被销售经理的“三寸不烂之舌”惊了个天昏地暗。
“您说现在人买套房结个婚是不是一辈子的事？”他扭着的竟然是南望，“您女朋友这么漂亮，不早点娶回家是不是得心里不踏实……”
南望哑巴吃黄连，憋了口气出不来，试图往旁边逃窜。
销售经理见着机会不撒手，“崇丽地产都是综合性楼盘，全都有多层商业，地下还有多层车库，那是要什么有什么，您买一套房，几十年都不过时……”
“你说什么……”南望突然抬起了头，“多层车库？”
“呃……”销售经理愣了愣，突然觉得面前几人的目光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喻晴天追问：“你确定是多层？”
“现在都是流程化建设，都有统一标准。”销售经理语气变得不那么自信了，“崇丽的标准是，地上如果有两层商业地下就一层车库；如果有三层商业地下就两层车库。”
很明显，这栋烂尾楼是三层商业。
喻晴天跟石枫点了点头，石枫立刻拿起对讲：“周队，烂尾楼地下可能是两层车库。”
“那个……”销售经理见状慌了，“我是不是会被开除啊？”
喻晴天笑了笑：“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我是你，就直接换工作。”
南望摇头叹气表达无奈，转身走了。喻晴天追上去挽着他胳膊，给销售经理上演了个小花絮，让他彻底闹不清到底这两人是真是假。
根据喻晴天发现缓坡通道的经验，众人在地下车库重点检查靠墙的楼梯，很快便找到了一处异常。
这是一个地下一层车库通向地面的楼梯，因为没有完成修建，还光秃秃地镂空着。
设计者很聪明，通过楼梯“之”字形预留了空间，又把隐藏空间的门缝遮挡在楼梯后。如果不是有目的的寻找，确实很难发现。
隐藏空间的门被朝里推开，依旧一片漆黑。
但以门口的宽度和高度来看，运送较大的仪器进出完全没有问题。
当周远航拎着照明灯准备进去的时候，石枫和高韦已经拿着夜视镜走下去了。喻晴天的外套被抢，连带着夜视眼镜也没了，只能跟南望一起待在外面。
“望啊……”喻晴天大脑停歇下来，突然有些无聊，“如果你买房，会买哪一种啊？”
南望眨了眨眼，默然了几秒，启唇：“买不起。”他把喻晴天想聊的天聊死了。
突然几声轻微声响，隐藏空间亮了起来。石枫他们找到了电源开关。
周远航震天响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我去！”那声音表达出无比震撼。
喻晴天和南望跟着过去，暗门之后是一个通向二层的楼梯。与上面那个楼梯不同的是，两边已经包裹好了墙面，刷上了白漆。
两人顺着往下，看见石枫他们已经朝里推开了又一道暗门。这道门比上面那个还大，足足有3米宽。
暗门被推到最大程度，贴着背面的一堵墙。站在门前的几个人却露出无比震惊的表情。
喻晴天和南望互看一眼，心底都犯着狐疑。可等他们进入门内，立刻跟其他几人一样傻眼。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商场里常见的那种自动扶梯。令他们惊叹不已的，是扶梯长长向下延伸，一眼望去看不到头。而这扶梯还不是一个，是两个，一上一下。
这场景，让喻晴天联想起美国大片里的各种研究基地。虽然不及电影里那般夸张，却依然令她感到壮观。
石枫跟周远航交涉，这底下极有可能出现超自然进化生物，希望警察就待在外围。周远航不是第一次跟超自然调研部的人打交道，自然知道其中关键，立刻让大批警察撤离到地面，只留下小部分守在入口处。
高韦在一旁盯着一个复杂的操作盘，左看右看好一阵都看不明白应该怎样开启电梯。
目测之下，这电梯至少向下延伸了50米，全凭双腿耗费时间不说，一旦底下真有危险谁都跑不及。所以走下去，不如坐电梯下去。
喻晴天凑过去瞄了眼，提醒他，“那个红色按钮啊。”
“老大，你别！”高韦连忙反对，“你那手痒，也不是一次两次……”
话还没说完，喻晴天的手就已经拍了下去。
众人猛地憋住一口气。
石枫在啤酒街见识过喻晴天的体质，高韦却回想起每一次的意外，周远航被一声惊喊吓的一抖。
下一刻，低沉的“隆隆”两声，电梯启动了。
第36章
随着电梯启动，所有人都吐出了一口气。
高韦更是语重心长：“姐，下次别这样了，我心脏承受不住。”
喻晴天笑了笑，“你知道这世上为什么有人会去买股票，又有人一辈子都不碰么？”
南望嘲她：“你就是那买股票的，坚信富贵险中求。”
高韦从他的背包里拿出电脑，又给每个人分发了即时通讯设备。
南望接到手上，盯着耳机惊诧不已，“调查组个个都是能人，分开之后每个人都能互相替代？”
“怎么？心动啦？”喻晴天用手拐抵了抵他腰腹，“入股不亏。”
她还没死了拉他入伙的心。
南望笑了笑，戴上耳机，垂头低声问：“那你是想让我属于大家还是只属于你一个人？”
喻晴天眨了眨眼，没有立刻回答。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南望也喜欢撩她了？还一副撩过不留痕的姿态！
“咳咳……”石枫咳嗽了几声，“TEST……TEST……信号不错……都听得到。”
石枫又有什么怀心思呢？人家不过是在测试信号罢了。
高韦抱着电脑傻笑，周远航瞪大双眼嘀咕咕转。
南望有些懊恼。喻晴天有些羞腆。所有人一声不吭地默契开启任务。
扶梯缓缓下行，头顶的灯光一簇一簇掠过。喻晴天的目光却落在顶部的摄像头上。
她喊了石枫一声使了个眼色，两人目光交流片刻，不约而同按住了后腰的枪托。
谁也不知道这底下有什么人，更不知道他们头顶的摄像对面有谁在看。
一分钟后，扶梯到底，他们站在扶梯上走完了全过程。可单一的视觉和惴惴不安的心情，让他们产生一种用了很长时间的感觉。
几人踏出扶梯，目之所见是一堵高约3米，宽约5米的金属墙。墙面呈银色不透明状，可左右开合。整个光洁的墙面上，只有最右边有个指纹锁。
石枫上前查看了下，摇了摇头。
高韦放下电脑在背包里捣鼓，“炸不？可以炸个半人高的小洞。”
周远航没见过这阵仗，“你们不上报就直接炸？”
“直接炸。”喻晴天拉着南望从他旁边晃过，缩到转角处。
“等老大回来，我大概会被他扒皮。”石枫摇了摇头，叹着气也躲到另一边，“谁让我现在竟然也觉得应该‘直接炸’。”
周远航追过来，带着满脸震惊，“不怕上头追责？”
喻晴天淡笑：“上报就行了，晚个把小时也是报了。等批复而已嘛，等几个小时也是会下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