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辩解了。
温良嗯了声,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表情上却看起来没那么信任她这声敷衍。
“……”季奚也察觉到了,不太想接话。
身旁有人疑惑往这边看了两眼,季奚红唇微抿。
气氛莫名沉默,隔了那么几秒,温良轻哂,“是不好哄。”
她神情微顿。
“连声哥哥都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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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悄然打破了季奚这些天刻意维持的疏远。
如同那天在酒吧,被他打破的假装不认识的陌生。
“你……”
季奚想说话,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
十四岁的季奚可以缠着他叫哥哥,十六岁的季奚也会。
可二十三岁的季奚……
她一贯鲜明好看的眉眼也染上暮色,微卷的长发被夜风稍稍带起,被遮了一晚上的过敏痕迹还在。
温良没再提这个,瞥她眼,“先上去吧,早点休息。”
沉默几秒,季奚哦了声,转身往楼下大厅去。
可刚踏上大厅前的台阶,她身影顿了顿,又转身回来。
没等温良说话,季奚从他手中拿过的玩偶,回了句:“我是挺不好哄的。”
很快,身影又消失在大厅的电梯外。
温良看了会儿,微蹙的眉间稍松。
到底是事无巨细护了三年的小姑娘,长高许多,眉眼褪去青涩,性格温和许多。
可这点小脾气,倒还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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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层层往上,季奚盯着显示屏看了许久。
直到一声轻响提醒,她才勉强回神。
回房后,季奚低眸换着拖鞋,强迫自己放下玩偶进了书房。
她习惯前一天晚上确认第二天的工作计划。
可现在,思绪莫名有些乱。她想到温良的神情,还有那句不经意的轻哂。
是不好哄,他说。
也许是错觉,可她就是觉得,温良没在说今晚的事儿。
她想起得知温良要离开德国读博时的情形。
那会儿她刚过十六岁生日,温良在忙着毕业答辩,她从季教授的口中得知他拿到了美国大学的offer。
下课后,如往常一样跟温良一起回去。
她路上没怎么说话,到家时,温良问她想吃什么。
季奚不喜欢德国的饮食,陆女士那段时间心情不太好,季奚会缠着温良让他做中餐。
晚餐后,温良回房收拾房间。
她想了想,踩着拖鞋上楼。
她那会儿靠在门旁,满脸写着不开心,却没耍小性子,只情绪低落地问:“哥哥,你是不是不会回来了?”
温良注意到她的情绪,没回答。
须臾,他还是放下手中书,弯腰过来,轻捏了下她鼻尖,“哥哥会给你发邮件的。”
她闻言,倏地抬手拽住他的衬衫衣角,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哥哥,我很难哄的。”
温良低眸,等着她的后半句。
季奚对上他的神情,握着拳头威胁。
“所以,你要是敢忘记的话,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那时他稍愣,拍她脑袋淡声道:“知道了。”
季奚抿唇,没松手,温良低眸,“听话,哥哥要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