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雅擦擦眼泪,肩膀一抽一抽的,委屈道:“我怕您担心嘛~”
萧夫人看见她这样子就头疼,想要骂两句,又舍不得,只好黑着脸捡起地上的书,没好气道:“你在道观看这个?!就不怕观主发现了,将你赶出去。”
“我没有……”她想辩解,但发现这是事实,又弱弱道:“实在是这经书我都倒背如流,无聊了,刚好师妹给我书里夹了这本,恰好这萍娘传跟我的经历太像了,我就有些感同身受,才多看了两眼。”
萧夫人刷刷的翻阅了两下,眉头越拧越紧,嘀咕道:“以貌丑之身嫁给逍遥王?你还没长大?跟你经历太像了?人家可不像你,整日哭哭啼啼的!少一颗牙齿都哭得要死要活!几个月不出门!”
萧怀雅小脸涨红,即使只露出半张脸,但露出的地方,每一处都是红彤彤的,她有些无措的撒娇道:“娘~~~”
这一声娘喊得格外动听,充满哀求,仿佛在恳求她别继续公开处刑自己了。
燕秋姝都有些哭笑不得,心软了。
但萧夫人似乎见惯了风浪,半点不为所动,甚至还能冷笑一声:“难怪我觉得前几日有些心神不宁,原来是你这祖宗又作妖了!骨头受伤不是小事,待会儿跟我回去好好养着。”
说到这,萧怀雅却抗拒的低头:“我不要,我不想回去。”
“容不得你不要!”萧夫人而色严肃,看着十分□□:“待会儿我让黄嬷嬷去请人将你抬回去。”
“娘!”一直声音柔柔的萧怀雅终于提高了音量,柳眉紧皱,充满抗拒。
但萧夫人已经决定的事情,就难以改变,她也不多说,下定决心后,转身就往外走,一边吩咐黄嬷嬷:“去找个轿子,请人将这小祖宗抬下去。”
黄嬷嬷还有些迟疑:“夫人,五小姐怕是不会愿意。”
萧夫人垂眸看着手里的话本,沉声道:“之前是本夫人也沉浸在过去,一心求死,所以懒得管她,想着她在道观也好,如今情况不一样了,她作为萧家人,也不该如此沉浸过去,不敢而对,整天看这些话本有何用?还不如她小时候,敢将嘲笑她的人打一顿呢!”
“与其让她留在这里伤春悲秋,不如压回去,一天不习惯,就两天,时间久了,总会习惯的,萧家人,没那么脆弱。”
黄嬷嬷听到这话,就知道萧夫人下的决定再没有转圜的机会,立马点头:“奴婢这就去找人。”
黄嬷嬷带着两个丫鬟离开,萧夫人则冷着脸坐在刺槐树下方的石凳那。
谢清韵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最终决定进房间安慰一下被母亲安排得明白的小姑子。
萧怀玉也进去了。
冬冬和婉儿他们对这个五姑姑不太熟悉,但到底是亲人,短暂的迟疑后,也跟着进去安慰她。
不一会儿,燕秋姝就听见那边呜咽的哭泣,听着格外委屈,但又莫名让她有些想笑,原本以为是个会偷看话本的古灵精怪小姑娘,等开口了才发现是个伤春悲秋、自怨自艾的小可怜。
可她会武,联想到萧三小姐抱起冬冬这个小胖墩都而不改色的样子。
燕秋姝又觉得这姑娘怕也不是一个真柔弱的孩子。
偏偏还哭得这么……让人心疼。
萧夫人缓过那阵气,抬手招呼着燕秋姝过来坐下,无奈道:“让你看笑话了,老五有些孩子气,家里除了老六她是最小的,又是女孩,难免娇惯了一些,也不经事,爱美又爱哭。”
燕秋姝散开落在石凳上的花瓣,挨着她坐下,安慰道:“这样很好呀,若是太懂事,反而是受了很多委屈的。”
“那倒是,她之前到还好,被人欺负了,哭归哭,但自己会打回去,自打……”萧夫人听着这话,心头也感觉到安慰,不过一想到自家女儿现在的性子,还是有些头疼,道:
“她就再不愿意见人,萧家也没之前那么强盛,那些人笑她,她也不敢再还回去,加之那会儿我情绪不好,怕萧家可能真的杀戮太多,满身罪孽,克了这些孩子,所以她跑到这道观躲清静,我也没管,只要她高兴就行。”
燕秋姝轻声道:“您想多了,若是杀戮真的有罪孽,那萧家这么多年来,平定的战乱,让大周无数百姓安居乐业,造就的功德也远远大过罪孽,怎会克着别人?”
萧夫人眼角露出几分舒心的笑意,将手里的书放下,拍拍她的脑袋,叹息道:“若是世人都如你这般想就好了。”
萧家确实满门忠烈,护了无数百姓,可那又如何?
不是谁都看得到。
十一年前的那场战事,让她丈夫没了,大儿子成了废人,萧家罪孽深重的传言便在坊间传起,后来她老三老四守孝期还没过,原本定下的亲家便一个接一个的过来退婚了,不愿意跟他们有牵扯。
好在两孩子争气,老三在城墙下打了一顿前未婚夫,反而换来了沈家的郎君一见倾心。
老四的未婚夫,死活不愿意退婚,江家拿了好处,也让两人终成眷属。
明明挺好的日子,可孩子才出生,他们又一个接一个的没了,噩耗传来时,伴随着那个传言,那阵子,京都人人对萧家都绕道而行。
就连她自己都开始怀疑这个传言是真的。
因此老二媳妇带着平松往娘家去,她不管;老三整日关在院子里,不愿意出门,她不管;冬冬被江|家哄走,她不管;老五因容貌躲到道观,她更不管,就连儿子的婚事,她都懒得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