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待会的决斗,查尔斯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老师,他更多是发愁如果操场因此遭到破坏,接下来的行程安排可能会有点麻烦。
……算了,不想了,老师总会有办法的。
池幸的确有办法,她甚至都不想开初号机出来,兴师动众的,何必呢,这种主场作战的情况,新型战甲就够了。
对,就是那种可以直接穿在身上的新型战甲,池幸前不久刚刚研发成功,就是需要特定的平台才能辅助穿上,不适于外部作战。
刚好,罗德学院是她的地盘,辅助系统和备用战甲这边刚好有一套,之前还想着等学生们出发前穿出来给他们开开眼,没想到这个时机竟然被动提前了。
操场上,其他魔武学院的学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站得比较近,老师们则怀着审视的态度,想要衡量池幸的战力如何,这关系到他们日后对待这个邻居的态度,属于回去后必须上报的内容。
约翰没站在自己学校这边,他选了个距离稍远但视野清晰的位置,神色复杂盯着场内。在他旁边,站着另一个老熟人,曾经也是同学但后来被池幸直接驱逐的杰米。
杰米是跟随赛琳娜魔武学院来的,以仆从的身份。
他跟约翰一样,天赋并非顶尖,能在昔日罗德学院崭露头角纯粹靠同行衬托,以及已故罗德男爵的大力扶植——没有那些恢复药剂和营养药剂,他根本无法在这条路上走很远。
当时因为说出“要不是你父亲一直用冥想药剂挽留我,我早就走了”的忘恩负义言论,杰米被池幸驱逐出罗德领地,自然没有什么转学的推荐信,他只能一边咬牙发毒誓要报复,一边孤身投奔在歇莫斯领地的科斯林。
然而很快,杰米就发现没有了冥想药剂和淬体药剂的帮助,他的修炼进度日益缓慢,甚至一度停滞不前。
杰米拒绝承认自己天赋不好,全靠嗑药才能进步迅速,他将问题全都推到科斯林身上,怪罪他将自己招募来,却吝啬地不肯提供药剂,结果耽误了自己的前途。
科斯林不是好心的老罗德男爵,他本就因自己没得到想要的待遇而心烦,杰米对他而言只是用来打击池幸的工具,目的既然没达到,人当然也就没用了。
于是科斯林果断翻脸,动用他仅剩不多的职权将杰米赶出歇莫斯魔法学院,并禁止他在周围徘徊。
杰米被对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打击到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被校工连人带行李都丢出学院大门外时,才恍然发觉自己无家可归。
他想过厚着脸皮去找池幸,结果根本进不了罗德领地,他也想过自荐给富商们当护卫,可惜人家根本看不上他这么个毛头小子。
即便有人看中他的天赋收留他,也会在几天后带着复杂神情将他轰走,杰米不觉得是自己之前行为的问题,只以为是有人嫉贤妒能,不肯让他过好日子。
就这样辗转数月,杰米花光了自己最后的积蓄,终于肯睁开眼认清事实——在战斗系这条路上,他这样的人比比皆是,他没自己以为的那样好,也不会有人愿意雇佣他当护卫。
为了生存,杰米终于低下他高贵的头,选择卖身为奴,为能跟随自家少爷进入赛琳娜魔武学院在一众奴仆中明争暗斗、竭力表现,最终才得偿所愿。
这次他有机会重新踏上罗德领地,也是因为他的奴仆身份,红狮王国并没有完全废除奴隶制,跟短期或者长期工不同,像他这种签订死契的人将被视为主人的财产,而非独立的人。
老罗德男爵不喜欢这种制度,所以罗德家的仆从通常会签订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等的契约合同,哪怕是福特这种几代都服务于罗德家的管家,为了保证他们的合法人权,抽屉里也有一份每隔十年就更新一次的合同。
只是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内容,就只有历代罗德家主和他们本人知道了。
杰米的少爷,刚好就是今天惹事的人,他们家在赛琳娜领地很有势力,不然也无法在参加活动时都能带着自己的私人仆从,所以养成那样目中无人的骄纵性子很正常。
“你是不是也没想到?”虽然只过去两年左右,杰米看起来比之前成熟了不少,在现实的摧残下,他个头没长多少,人却已有老态。
约翰面无表情凝视操场那边,池幸正在跟对方说什么,工匠协会的迪卡斯女士和主教库斯凯也在,距离太远听不清是在调停还是在商议比斗规则。
“是不是的,跟现在的你我有什么关系呢?”约翰最终这样回答,“再说,我还有回头路可走,但你应该没这个机会吧。”
约翰是和平离开罗德学院的,没有给池幸造成什么麻烦,他甚至还得到了一封由对方亲笔写的推荐书和完全的修炼档案,彼此之间还留有一份面子情,属于在路上见面也可以笑着点头打个招呼的。
但杰米不行,他的忘恩负义让人震惊,哪怕是当年和他有着塑料兄弟情的约翰,也根本无法接受这样一个人出现在自己身边。
杰米短促地冷笑一声,搓了搓他因劳作而变得粗糙的手指——就因为这,汉森家的狗崽子从不肯让他触碰衣柜,那种嫌弃他会刮花丝绸衬衫的刻薄语调,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人叫纳斯,是赛琳娜学院出名的暴脾气,因家族血脉的缘故,斗气中会夹杂丰富的火元素,别看测试等级只有中级,实际对战中好多次都越级干掉了高级武者。”
约翰蹙眉听着杰米跟个播报员一样开始介绍,直觉对方没这么好心,果然紧接着对方话锋一转,毫不掩饰他对池幸的恶意。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咱们的老校长可是魔武双废,看她那娇滴滴的样子,拿什么去跟纳斯对抗?就凭她做出的那些法袍或者法杖吗?笑话,纳斯可不是不擅实战的学院派,他的战绩是当佣兵时一拳一脚打出来——那是什么!!”
杰米的惊呼声一度破音,幸灾乐祸的话戛然而止,他死死盯着着操场中间的位置,几乎要把眼珠子瞪掉了。
刚才工匠协会会长迪卡斯女士,以及主教库斯凯凑到一起并非为了调解,而是为这次正式决斗确认规则,并各自承担裁判和见证人的职责,将即将到来的战斗在王国法律的规定下合法化。
也就是说,这场比斗生死不论,死伤自负,池幸和纳斯两人可以尽情使用自己的武器和道具,没有任何限制。
接下来就是准备时间,池幸提出要去把礼服换下来的请求,也得到了对方以及裁判和见证人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