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今天与我和离了吗——枇杷花
时间:2022-02-07 17:41:36

  容璟略略扬眉,语气还算客气。
  眼中包着一汪晶莹的水染带着一股我见犹怜的楚楚韵致,紧紧跟在容璟身后。
  离开了众人视线。
  “那鲛族公主叫啥?什么染?”
  时蓝感觉自己胳膊肘被人轻轻撞了撞。
  怔然中的时蓝本能回答道:“水染。”
  “我没听清。水什么?”
  时蓝偏过头去,“是水染。”
  粉面杏腮的锦瑟撇了撇嘴,自来熟地挽住时蓝的胳膊。
  “她人刚都快贴师尊身上去了。时蓝你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糟心?”
 
 
第21章 背叛   三生石。
  “糟心?”
  她又有什么资格说糟心呢?
  不过,时蓝记得,容璟说过红玉的事遇到了麻烦,他后面会去南海查一查。
  今日容璟对水染态度反常,想来应该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她也是刚刚锦瑟问起,才想清楚这一点的。
  但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她也不能就此拆了容璟的台。
  好歹他也算说话算话,才带她回了一次妖界。
  人虽走、茶不能凉。
  这次,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替他打打掩护吧。
  时蓝看了眼自己胳膊,又抬头看向一脸强装淡定,实际每个毛孔都透着急求认同感的锦瑟。
  有一瞬间的茫然。
  ——我昨日是跟她一起摸过胡?还是一起吃过饭?
  ……
  这自然不是锦瑟想要的反应。
  锦瑟撇了撇嘴,用脚轻轻踢了踢脚边的石头。
  她觉得这块石头又硬又木。
  踢一脚,动一步;踢两脚,动两步。
  不来气,甚至可以说有点傻。
  越看越有些像时蓝。
  她以为时蓝受水染跟容璟的刺激过重,人也傻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对时蓝来说,虽然收了冰糖葫芦,感激她是一回事,但上一次用剑指着自己的仙界贵女突然亲热无比地挽着自己的手——
  这冲击比做事全凭心情、让她感觉摸不透又猜疲了的容璟来得更重。
  锦瑟扯了扯时蓝的袖子,咬着牙扫了一眼容璟跟水染离开的方向,用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进一步解释,“师尊刚是给水染有意解围的,你难道没看出来吗?你到底怎么看水染的?”
  “水染啊。”时蓝想了想,比划了下,“她挺好看的。腰肢似水盈盈,我的腰至少是她一个半粗吧。”
  锦瑟简直要气笑了,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她,“你说什么?你确定?”
  时蓝微微歪头,不确定道:“嗯,也可能是两个粗。”
  这话一出,本来担心锦瑟会对时蓝有什么不利举动的宛音跟锦瑟一起愣住了。
  宛音以为时蓝过于懂事而矜持着不愿叫苦。
  而锦瑟,则拼命想从时蓝脸上找出一丝不甘心的破绽来。
  ——发现除了心有余悸的几丝害怕,时蓝脸上没有掺杂别的表情。
  宛音媚眼如丝,此际却流露出复杂神色,“小时蓝啊,你因为水染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容璟又这般对她,一点儿都不考虑你的情绪。你对水染,印象就只有这个么?她不过一个灭了族的公主,容璟我治不了,对付她还是绰绰有余的。我可以替你出这口气。”
  “就是。”锦瑟提高了语调,在一旁帮腔,“她离开的时候居然还如此挑衅地回头看了你一眼,这气亏你忍得了。”
  “啊?我还以为她是在给我抛媚眼。”时蓝一脸懵地摇了摇头,“说到上次师尊生辰的事,宛音公主,谢谢你啊。我受伤后还好有你抱着我救了我。我醒了不久,脑子尚不清醒。你当时来看我,我也没谢个明白。”
  宛音愣了,“你受伤那天我没有来啊,因为是容璟生辰,我心里烦他,只差人带了贺礼去,我故意误了时辰……”
  “什么?”锦瑟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时蓝,“你不知道是师尊抱了你救了你的吗?师尊他难道没跟你说?也没有旁人告诉你?”
  居然、是他么?
  时蓝嘴角僵硬地扯了扯。
  时蓝错开脸去,生硬地把话题重新转移到水染身上。
  “她刚出现的时候我是有点怕她,怕她又搞什么美人救英雄的事,也担心她为上次我截胡的事找我算账。”
  “也是。”锦瑟点了点头,“她幺蛾子太多了,不知道搞了些什么,我听天后说她最近很得天帝器重……你的处境是不好得罪她。可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她。”
  “锦瑟仙子一再想听到我的答案。”时蓝苦笑了下,揉了揉肩膀,“可是我想了想,前面的苦头不都是我自找的吗……至于对水染的印象,我曾听说鲛人流泪的时候眼泪都会变成珍珠,虽然鲛族被灭了,但她应该挺有钱的,阿星应该也很羡慕她吧。”
  锦瑟没有反应过来时蓝颠三倒四的话,只对她对水染的态度感到不可置信。
  锦瑟摇了摇时蓝肩膀,“时蓝,你看看我……”
  时蓝被晃得晕了,“看什么?”
  锦瑟正色道:“你快看看我的发型。我今日改了偏云髻,绢花也是居中对齐的。”
  ——我都这么努力了,你凭什么还能心安理得地躺平?
  锦瑟又是生气又是兴奋,“师尊说不定哪天也会看上我的……能配上师尊的人太少了,我原本嘛,也就只能接受师尊娶红玉或者宛音公主。”
  宛音媚眼翻成了白眼。
  ——我谢谢你看得起。
  “不过呢。”锦瑟吸了一口气,手肘弯曲掌心握拳,给自己也给时蓝提振士气,“最近我有努力给自己做思想工作,我发现你虽然性格懦弱了些身份也低,有的时候还老是给我鬼鬼祟祟的感觉。但你人不坏,也不给人使坏。别的地方倒是也没那么讨厌。”
  “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师尊娶了你。等以后师尊再娶了我,我们也可以好好相处。”锦瑟见时蓝这会儿似乎听得认真,干脆一鼓作气,“说白了,我们两个是师姐师妹,都是自己人,比别人多一层亲。遇到这种事情,我们不就应该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么?不论如何,不能让水染那样的人钻了空子。”
  时蓝眸子暗了暗,说了一句让锦瑟一时回不过神来意味不明的话,“锦瑟仙子,我很羡慕你。”
  除了在容璟面前扭曲局促一些,锦瑟在其他人面前都挺大方爽直的。
  想爱就爱,想恨就恨。
  坦坦荡荡。
  天后是她的倚仗。
  不用像她一样就算夹着尾巴也做不好人。
  时蓝又想了想,“不过……”
  锦瑟紧张起来:“不过什么?”
  “妖界虽然被灭了。但留下的小妖都奉行以前妖界一夫一妻的传统,我也不例外。”时蓝笑了笑,“锦瑟仙子莫急,我与师尊原本就没有缘分,我去月老那儿问过了,三生石上并没有我跟师尊的名字。锦瑟仙子今日发饰很漂亮,其实那日的偏云髻也很美。不管锦瑟仙子以后作何打算,我祝锦瑟仙子一切想法顺心成真。”
  ……
  宛音生辰的宴会上,时蓝终于见到了对水染说了“借一步说话”后,便消失多时的容璟。
  是跟面上一道红晕的水染成双成对一起来的。
  走前一道红晕,回来一道红晕。
  不知道的,还以为水染今日出门梳妆打扮时,胭脂腮红又化重了手。
  时蓝记得容璟叮嘱的面子的事。
  她端正地坐在席位上,眼眸低垂,不去乱瞟,只露出一段柔顺雪白的脖颈,显得整个人既娴静又端庄。
  容璟满意地一拂衣袍,径自坐到了时蓝旁边。
  身后的水染欲言又止,露出不甘心的神情,眼角慢慢渗出了晶莹,化作了珍珠。
  “鲛人的眼泪真的可以变珍珠啊,好神奇,好有钱。”
  时蓝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而后下意识迅速瞥了容璟一眼,去看容璟的反应。
  她发现,容璟居然在对他笑。
  不是阴阳怪气,而是很明媚舒展的少年郎的笑意。
  “师尊……”
  “你猜到我去找她是为什么了吧?”
  “嗯。”
  “你猜到了,但你没有告诉宛音跟别人。”
  “是。”
  “去了妖界一趟,倒是进益了。”容璟给时蓝添了一筷子糖醋排骨,心情甚好的样子,“先吃饭,宴席都吃不饱,别捡那些花里胡哨的吃,先吃点肉。”
  他恍惚记得,时蓝以前主动挑过这道菜。
  时蓝被容璟突如其来通情达理的柔情给震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是,这块糖醋排骨她吃得说有多恍惚,就有多恍惚。
  宛音怎么讽刺容璟如何标榜自己守时今日却迟到,容璟又是怎么四两拨千斤地回怼过去的。
  她耷拉着头,都没心思听了。
  时蓝满脑子想的都是宛音跟锦瑟一路跟她讲的水染公主的事。
  锦瑟说她讨厌水染,最主要是因为水染背叛了自己的族人。
  她为了得到容璟的垂怜,不惜向仙界主动献出了南海鲛族的布防图,才导致仙界不费吹灰之力灭了南海鲛族,只剩下来她这个有名无实的鲛族公主。
  被灭族后,她依然不知悔改,天帝保留了她公主的身份,她也依然没有一点后悔之意,不知亡国恨,天天腆着脸各种倒贴容璟。
  锦瑟从小就喜欢容璟,但就算再喜欢,她委实也不能理解水染爱容璟到这样偏执心狠的地步。
  宛音听锦瑟说起这些时,脸上淡得像一碗冷透了的水。
  他说水染身上似乎有什么天大的秘密,南海被仙界加了很强的结界。
  宛音还说,虽然他对水染不怎么熟悉。可他记得,红玉生前,就十分不喜水染这个人。
  宛音说仙界的水太深,水染都被灭了族还能眼不眨心不跳,在天帝面前如鱼得水。
  让时蓝千万记得要提防。
 
 
第22章 醉酒   鸿门宴。
  今天的容璟,心情似乎分外地好。
  不管是宴席上场面上的推杯换盏,还是跟宛音话里交锋,他整个人,都比平日多了不少生气。
  从时蓝的角度看,容璟那双常年含着冰一样的眸子,这个时候却只见冰的晶莹雪亮,不见冰的冷冽透骨。
  整张脸没有布满讥讽。
  真难得。
  时蓝拿余光小心瞄着容璟,不知怎么,恍然想到那时他一时兴起收了自己为徒。
  手不自觉抚了抚眉心。
  真奇怪啊,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过了这么久,怎么还会觉得眉心微微发烫呢?
  这个动作,让她视线转换,刚好与宛音四目相对。
  宛音弯眸眯起,意味深长地给时蓝递了一个眼色,不动声色地用如葱手指轻轻抚过酒杯杯沿。
  笑得十分狡黠。
  时蓝一时没有领会宛音何意,以为只是普通的打招呼,便对着宛音浅浅一笑。
  宴席过半,每个人脸上都似有潮意。
  宛音袅袅婷婷地站了起来,露出攘袖玉手,皎腕金环。
  一笑,一室生艳。
  “今天的酒可是我仿了故人手笔,亲自酿下招待各位的。感谢大家来青丘贺我生辰。愿仙界与青丘万世交好,愿岁岁有今日,年年有今朝,大家今日尽管敞开了喝。”
  真话与假话,只要掺杂着说,听到的人,自会取自己想听的那部分。
  如此,人人都会满意。
  墨袍的曜风仙官闻言,涨红了脸,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容璟看了看杯中的酒,微微拧眉,神色晦暗莫名。
  故人?
  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这次不管再说什么,自己怕是都注定落了下乘。
  于是,容璟看向时蓝,想从她那儿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貌不合神也离这么久,这点默契却还是有的。
  时蓝低首,看着杯里胭脂红一般的酒,晃了晃,抬起头,告诉容璟——
  酒的确是大梦醉,但方子似乎差了些意思,不及妖界别的小妖酿的。
  容璟似是酒劲上了脸,连带整个人言行举止更加松弛。
  慵懒地掀了掀眼皮子,容璟倾身靠近时蓝几分,不无得意地向时蓝炫耀。
  呼吸可闻。
  “意思就是我们喝到的这些,都是假酒。”
  “无事,红玉就快回来了。大梦醉原本是什么样子,我自有机会第一个尝到。”
  时蓝勉强扯了扯嘴角,算是场面上的附和。
  容璟这种十分有底气的炫耀,对于时蓝来说,多少有些不能感同身受的乏味了。
  毕竟时蓝生在妖界,仙兵禁酿大梦醉之前,她可是一路闻着大梦醉的味儿长大的。
  自然不会觉得稀罕。
  容璟说的话,对她来说,就像民间孩童过年第一次收到糖果,觉得天底下只有自己才会拥有糖果,忍不住向同伴炫耀一样。
  时蓝不会为之动容,甚至有点儿可怜他。
  ……
  不过,时蓝觉得有两点很奇怪。
  一点是,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喝酒已经喝得隐隐有麻了之势的容璟,说出的话,就像微风一样温温软软拂过时蓝的耳朵,让时蓝觉得很痒。
  这本也没什么。
  可为什么一个喝醉酒的人吐气却并不难闻呢?
  时蓝记得小武还没化成人形的时候,偷偷喝过大梦醉,这么香软的娃,打嗝的时候连奶味都带着酸。
  可容璟还是跟平时一样,淡淡的冷松味。
  这种味道,不缱绻,很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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