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都是属于云书宁该有的想法,不是现在的她应该想到的,所以,她看到他后,只是有些困惑地看了他一眼,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犹疑:“池先生。”
无论从那一方面来看,池寒都是一个绅士到了极点的人,
他身上穿着一件银灰色的西装,衬衫马甲外套,每一件看起来都没有一丝褶皱,精致优雅仿佛被他刻到了骨子里。
“云小姐。”他走上前去帮她拉开了座位,还把早就热好的牛奶递到了她的面前。
关心妥帖,他做的滴水不露。
云书宁落座后,看到同样落座的他,没有一点寒暄的意思:“池先生,和贺砚是朋友吗?”
她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紧张和期待,眼神也认真地看着他。
“云小姐下次听到类似的消息,还是辨别一下比较好。”池寒的华文很好,只听声音谁都会觉得他是一个纯正的华国人,“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不怀好意。”
他看着云书宁,细细地感受她与画中的区别。
和画中的她相比,她所有的情绪都是内敛的,脸上的表情也很平静,但是只有仔细观察,才能看到她深藏于内心的,和画中人一样的悲伤和孤独。
池寒这次来,本来只想见一见云书宁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那样纯粹而执着的爱情,才会露出那样伤怀中却透露出希望的神色。
更重要的是,他想象不出,贺砚会喜欢上一个什么样的人。
没错,在见到她之前,他有过怀疑,因为以他对贺砚的了解,知道他对一个女人动心的概率有多低,他更知道这种坚定不移的爱情发生的概率有多低。
这两个合在一起,就更加让他好奇和怀疑。
可是在见到她后,他心中的怀疑渐渐消散,他带着笑意接上了刚才的话:“我和贺总见过几面,朋友二字,应该勉强能够得上。”
他看到他说完这句话后,对面人眼中的期待暗了下去。
“不过我对贺总还是比较了解的。”他对着她点了点头,声音温和,“毕竟,我们两个公司还是合作了几次。”
“这样啊。”云书宁对着他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其实,我眼中的贺砚,和你们眼中的那个贺总,好像很不一样。”
说到这里,她缓缓眨了眨双眼,眼中浮现出了一股淡淡的茫然:“有的时候,我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可是后来,我渐渐明白了。”她眼中的茫然消散,留下的是一丝醉人的温柔,“哪一个都是他,只是我眼中的他,格外珍贵罢了。”
她好像根本就不想知道别人眼中的贺砚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固执地怀念着自己心底的那个贺砚。
“不好意思,我好像说的有些多了。”她收回了眼中的情绪,又变回了刚进门时的那个云书宁。
“没关系,这样的贺总,其实我也很好奇。”
“只是如果云小姐并不想从我口中知道贺总消息的话,你为什么会答应赴约?”
“或许是因为我想知道,贺砚的朋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看着他,好像在透过他,看那个时候的贺砚,“又或许,我只是想来谢谢这个还记得他的人。”
“云小姐和贺总在一起时,难道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东西吗?”池寒看着仿佛马上就要告白的人,好似不经意地提到,“我好像从来没有听到您提起过。”
按道理来讲,热恋的两个人,肯定会相互赠送礼物,哪怕是贺砚,应该也不能免俗吧。
听到他的问题,云书宁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脆弱。
或许是其他人怕引她伤怀,所以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其实,在他失踪前,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有些……紧张。”她答非所问,第一次在其他人面前谈论起了他们的曾经。
“一个不相信两个人能够天长地久的灰姑娘,和一个喜欢把一切都埋在心里的王子。”她看着他,有些颤抖的吸了一口气,“我们见得最后一面,其实有些不愉快。”
“一天后,就是他失踪的时间,可是我不知道。”
因为贺砚身边从来没有其他人,喜欢一个人待着,所以直到他失踪了两天后,因为公司事务找他的秘书才发现他失踪了。不确定是不是绑架,也不确定是不是意外,贺氏掌权人失踪这个消息一旦被发现,肯定会引起社会的动荡,所以警方一边探查,一边瞒下了这个消息。
“在两个人不欢而散的第二天,我主动发去了消息,主动给他打了电话,可是根本就没有回应,就这样过去了一周,我以为这是他在直白的告诉我,我们两个已经走到了尽头。”
池寒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云书宁会这样怀念那段感情,会这么意难平。
如果他们两个人经历了社会的风风雨雨,如果云书宁被迫接受他身边的一切,如果两个人没有在最让人留恋和遗憾的时候分开,那样她还能像现在这样执着的等待吗?
他给不出一个回答,因为她是云书宁。
“后来啊,决心跟他一刀两段的我,把所有关于他的东西,都清理出了我的世界,他送的手机,两个人之间互送的礼物……”
说到这里,云书宁嘲讽地笑了笑,不知是在笑现在的自己,还是在嘲笑以前那个天真的自己,“那个时候也是我没有经过社会的历练,什么都扔,那可都是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