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涯显得有些尴尬,他站着的地方有半圆月光:“是因为我?要我帮你吗?”
慕星遥脸色通红,连忙摆手:“不是因为你,我头发太长了,容易打结。”
她双颊犹如绯红霞光,唇上显现出和以往不一样的异红,慕星遥尽力不去看贺兰涯,全神贯注弄自己的头发,轻轻道:“贺兰涯,谢谢你。”
她的嗓音轻快,乱糟糟的头发也被捋得像一缕缕柔顺的云,好像对刚才的事没有半分羞涩在意。
贺兰涯有些挫败,看着她的唇一开一合,仍然道:“无事。”
月光清幽,地板寒凉,两个人一时无话,一种奇怪的气氛静静流淌在二人中间,这种针落可闻的寂静,让慕星遥很不自在。
她抱着怀里的被子,轻轻仰起头:“那,现在你能告诉我你让我和红衣女见面,你究竟是想做什么了吗?”
贺兰涯几个呼吸间调节好自己的心情:“她想和你交换,靠她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完成,还需要另外的力量——这股力量,是本尊需要暂时封存的一股力量,你需要假装答应她。”
“假装愿意离开,实际坚定己心,等它一出现,你就不必再管。”
慕星遥听懂了,贺兰涯是要诱捕对方。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也不会拒绝。因为红衣女子想谋求的是她的身份,主动权在她手里不假,但是,如果红衣女一日日达不到目标,她的手段只会更层出不穷。
慕星遥点头:“好,时间就是三日后?”
“最多三日,可以提前。”贺兰涯道,慕星遥马上接上:“我一定会做到。”
她的目光中充满坚定,没有一点被利用的不快,诱捕,慕星遥就是那块饵料。
贺兰涯在离她好几步远的地方,微一垂眸,双目清寒:“你不会有被利用的不快?”
他最终还是说出这句话,慕星遥一愣,继而道:“每个人都会被利用,人们常说的价值,其实就是被利用的价值。你已经对我很不错了。”
贺兰涯说不出自己觉得哪里不对,但他没有一点快意。
“等到那日,你一定要记住,坚持己心。”
合欢宗的夜晚倏忽被一声尖叫划破,叮叮当当的响声如同爆开的竹子,灵力打破合欢宗的平静。
一声冷喝传来:“说!你把星星藏到哪儿去了?”
慕星遥和贺兰涯对视一眼,她抑制不住心情,夺门而出。
红色的长绫飞舞,在空中和一柄冷剑相接,合欢宗的清雪长老腰如纨素,在空中双腿崩成一线,长剑朝红衣女劈脸而去。红衣女长绫回守,被长剑斩成几段。
她狼狈后退,见到清雪长老咄咄逼人,再次抱住手中琵琶,竟又想作天魔舞。
合欢宗的长老都知道天魔舞不好对付,南竹长老本懒懒靠在门上,见状也顾不得多打一不好,扇子一摇加入战局:“既然你不交人,我们合欢宗有的是手段让你说实话。”
一扇、一剑,扇分山屏剑破金关,逼得红衣女根本无暇使用天魔舞。
清雪长老的长剑眼见着就要刺破红衣女的肩膀,慕星遥推开门:“清姨,竹子叔叔!”
门内两位长老见到她,打心眼里流露出喜意,南竹以扇封住红衣女周身大穴,清雪持剑飞到门口:“星星!”
她一把拉过慕星遥,细细打量她:“怎么瘦了?你究竟哪儿去了?之前这女子冒充你来我们宗门,险些骗过了我们。”
红衣女微微咳血,不敢轻举妄动。
慕星遥见清雪、南竹身上没有伤口,也放心不少,她露出一个娇憨的笑:“我哪里瘦了?是你们太想我了。”她小心翼翼问:“你们怎么发现她不是我的?”
清雪人如其名,犹如清澈的雪花一样美得纯洁脱俗。
她的性格却柔中带刚,长眉一扬,横了红衣女子一眼:“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你的个性我们一清二楚,今夜是我和南竹第一次来试探,就试出她不是你,哼,哪怕我和他老眼昏花,被她给糊弄过去了,雪倾容她们还会接着来。”
慕星遥心中一动,她们都没有信吗?
哪怕红衣女子和她一模一样,比她做得也好多了。
南竹把扇子玩出了花儿,他的扇面上忽而出现一些紫色花瓣,离慕星遥很远,他手一抖,这些花瓣又消失不见了。
南竹笑道:“蓝铃花,你从小一接触这个花就要全身起疹子,到后面老远就能闻到这个花的香味儿,我们把花汁液涂到合欢宗典籍上去,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星遥只起过两次这样的疹子,在修真界,这样的疹子根本不算事儿,她只吃了一粒丹药就没事儿了。
久到她自己忘记了这件事,她们却还记得。
慕星遥再忍不住,抱住清雪长老和南竹长老,贺兰涯仍在隐匿踪迹,就这么站在旁边看她扑进别人怀里。
慕星遥带着哭腔:“都怪我让你们担心了……”
这里的动静让合欢宗其余长老也陆陆续续来了,雪倾容让其余弟子先回去休息,再看了红衣女一眼,她问慕星遥:“当初,你到底答应了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