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这两个国家之间的边境线,是这百年前才被人为划定,与其他各国因族群、习惯,还有战争推拉之类的原因产生的边境线不同。按理说,人为划线是直线最简单,为什么这地图上的线也与我国一样,曲曲弯弯如山势水形?”
顾宗华笑道:“这张图上有不少错误,将就着看看,等到了法国,我得再去买一张最新的。”
他喝了一口咖啡:“你居然知道美利坚和加拿大国境线的划分方式,看来刘家果然家教卓绝,刘小姐的见识不与一般女子相同。”
“哪里哪里,不过是偶尔听人说起。”
两人客套几句之后,便说到正事。
顾宗华的生意做得很大,从丹麦皇室,到西西里岛上那几个有头有脸的家族,从英伦三岛上的温莎家族,到奥匈帝国,都是他的客户。
著名的一战导火索、炮灰倒霉蛋费迪南大公身上就佩着一把由他卖出去的鲁格。
“那枪的设计非常优雅绅士,正符合他的身份,可惜,他没来得及拿出来,不然,只怕一战根本就打不起来。”顾宗华遗憾的摊开手。
刘嘉问道:“听说军械很赚钱,顾先生为什么舍弃了呢?虽然战事停止,但到底还是要用的。”
“战时卖这些很容易,本国产量不足的时候,就都像不要钱似的对外买,如今太平安定,再卖那些,各国都在严查,或是增税,或是降低采购量,打仗的时候拼了命的造,打完了,多出来那么多的剩余库存消化不掉,新货根本没法卖。做生意嘛,不赚就是亏。
所以,我决定把生意重点转移到奢侈品,把中国的奢侈品带到欧洲,把欧洲的奢侈品运回中国,两边都不缺追求时髦的有钱人,他们都是我的客户。“
顾宗华看着地图:“到时候,来自遥远古国赛里丝的丝绸,将会再一次在欧洲掀起疯狂的热潮。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有你这样的专家做为后盾。”
“嗯,为什么你没有直接找家父呢?我们家有不少经验丰富的大掌柜,比我强多啦。”
顾宗华摇摇头:“我与令尊,在有些事情的观念上不合,就没有勉强。”
刘嘉心中暗想:什么观念不合,是谈钱的时候,分账不匀吧。
看我一个逃家在外的弱女子无依无靠,觉得好拿捏,能随便开低价?
“不知顾先生要我加入,具体是做什么工作,职责范围有多大,怎么衡量业绩,又怎么给分成呢?”刘嘉一气抛出许多问题。
顾宗华回答:“这些暂未决定,如果刘小姐有兴趣的话,我会拟一个详细的合约,到时候再请刘小姐过目。”
那敢情好。
顾宗华看了看腕上手表:“已经中午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再聊一会儿?”
刘嘉在工作的时候,最讨厌所谓的工作午餐会,全程脑子要跟着转,仔细听别人说了什么,再斟酌着怎么回答,基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每次参加,她都要在心里大骂资本家丧天良,迟早有一天吊在路灯上。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是合作方!
拿到的钱都是她的!
她觉得这个提议非常好,非常有效率。
顾宗华先走出房间,迎面撞上林秀宁,她欢欣鼓舞的拉着顾宗华的手:“表哥,你起来啦,我们一起去吃午饭吧。今天有煎得很嫩的小羊排呢。”
刚说完,她便看见刘嘉跟在顾宗华的身后,瞬间变了脸色。
两人一前一后从房间里走出来!
足可见刚才房间里是孤男寡女!
林秀宁大怒,抬起手指:“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刘嘉叹了口气:“顾先生,你表妹好像在骂你不守男德,要么,下次我们再一起吃饭吧,你先跟她把这事解释清楚,免得影响你的名声。”
第6章 谁说性格软就活该受欺负
刘嘉在餐厅匆匆吃了几口,便再次前往四等舱,看看船方是否依约供应质量较高的食物。
餐厅刚刚开饭,学生们如脱缰野马,呼啸着冲向餐厅,让刘嘉不由想起在封闭高中读书时的那三年。
时光相隔百年,冲向餐厅的姿势没有分毫改变。
高中食堂里的菜总被吐槽难吃,同学们时常偷偷点外卖。
如今这些赴法留学生吃的东西,不管是从卖相,还是从品种来看,比起学校食堂奇葩的黑暗料理还糟糕。
可他们却吃得一脸满足。
他们一边吃,一边交流,有人讨论学习法语的成果,有人分享读书心得,有人聊着卢梭、孟德斯鸠。
丁勇拼命咽下一大口鹰嘴豆炖肉:“等我在法国学成回国,一定要让我们村的人每个月都能吃上一回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