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落榜美术生的强项是画建筑,而不是画衣服。
有一位年轻的警察身材最好,站得也最挺拔,刘嘉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背、腰、裤子看了半天,看完背面,她又转到窄街对面看正面。
正面扣子也太多了,如果腰线那里收一点,扣子少一点……
刘嘉眼里只有衣服,心里正在勾勒女士骑马装的草图,丝毫没有注意被她盯着的人也在看她。
“小姐,快走吧,那个警察他在看你。“锦儿紧张地拉拉刘嘉的袖子。
“没事,我也在看他。“刘嘉继续看裤子的剪裁。
年轻警察保持着严肃的表情,大步向刘嘉走来:“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你,这么多人里,只有你穿这身衣服最好看。“刘嘉微笑地看着他。
警察显然没有见过说话这么直白的陌生人,愣了一下,毕竟受过专业训练就是不一样,他还是绷着那张脸:“马上这里会有工人的队伍通过,你最好离这里远一点。“
“谢谢提醒。“刘嘉拉着锦儿往后退了几步。
她们看见那个警察一边往回走,一边抻了抻衣摆,转了转帽子,站回原位的时候,表情也不像刚开始那样紧绷,好像一只准备开屏的孔雀。
“他为什么不生气啊?”锦儿小声说。
“为什么要生气?”
锦儿认真地说:“要是有人一直死盯着我看,我会觉得他图谋不轨,然后,你还讲那些话,我会觉得被调戏了。”
刘嘉笑笑:“如果你一个人在路上走,有一个男人总跟着你,你会怎么样?”
锦儿想了想:“我会害怕,会赶紧跑。”
刘嘉说:“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不一样的地方了,如果一个女人在路上一直盯着某个男人看,大多数男人会觉得这个女人爱上自己了,哪怕他并不喜欢这个女人,仍会因为这件事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很有魅力。”
锦儿非常困惑:“小姐,你怎么知道男人在想什么?”
刘嘉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其实,我是男的。”
锦儿半张着嘴,不知道自家小姐的脑子里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从远处传来一阵骚动,脚步声夹杂着口号,不远处出现了一排排手中拿着横幅,摇着标语的人们。
队伍里的人们衣着破旧,有些人衣服上的颜色斑驳,似乎刚从矿井里爬出来。
看得锦儿直皱眉:“他们怎么都不爱干净,厨房的张妈很穷,可她的衣服都洗得干干净净。“
刘嘉说:“说不定他们是煤矿工人,下过一次井,身上的衣服就再也洗不干净了。说不定他就这一件衣服,洗来洗去就洗渍了。你见过最穷的人就是刘家的粗使下人了吧,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挤破头想去刘家当下人吗?”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队伍渐渐远去,人们在街道上走动,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秩序。
刘嘉带着锦儿在街上随便乱走,看到哪家服装店橱窗里的展品好看就凑过去瞧瞧,哪家咖啡馆的装饰漂亮也靠近看看。
在巴黎的街头,有十六七世纪留下的建筑,从窗棂上伸出头的神明,抱着花儿的精灵站在屋檐下。
古典的雕塑与斑驳的墙体搭配非常和谐,透出一种古朴的沧桑。
刘嘉抬头看着那些雕塑,脑海里已经将一楼大厅变幻出不同的装修风格。
在没有装修好的情况下,宾客们最好不要随意走动,免得不小心发现房间的秘密。
什么可以让她们不乱走呢?
安排节目。
时装走秀?
可是现在根本来不及去找足够数量的模特,而且样衣也无法支撑起一场时装秀。
拖时间、展示衣服,还有让宾客不会厌烦。
刘嘉忽然想到,有些电视剧放完之后,明明不是植入广告,仍有很多人会寻找电视里的同款物品。
高级的品牌不销售商品,而是贩卖故事。
在故事里直接带货,也没毛病。
刘嘉抬头看屋檐下的雕塑,心里想着事,结果差点撞到人。
她连忙向那人道歉。
忽然听见那个人说:“你好。”
刘嘉定睛一看,是此前在咖啡馆里那个被她临时抓来冒充寿星的男孩子,记得他叫陆希凡,在他身旁还有几个差不多年龄的男孩子。
陆希凡兴高采烈地向身旁的男孩子们介绍:“她就是上次在咖啡馆帮我们解围的小姐,要不是她啊,我可能就已经到警察局里报道喽。”